金祿祿差點沒給衛姨娘跪了，不過也隻是適時的做派罷了，心裏卻已經暗自笑開了花。
    衛姨娘急忙忙攙扶住“激動”的金祿祿，“以後有什麼難處你就和我說，雖說我在季家就是個姨娘，但好歹也是從北苑出來的，若是我解決不了，還有二夫人呢，二夫人定不會坐視不理。”
    衛姨娘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金祿祿無論其中幾分真假，都得做出相應的態度。
    “多謝姨娘，以後祿祿在季家，就仰仗姨娘了。”
    衛姨娘很喜歡金祿祿謙卑的態度，滿意點頭，之後再不多做停留，金祿祿將其親送至院門口。
    “你且回吧，”衛姨娘笑盈盈對金祿祿道，“多謝你的手稿啊——”衛姨娘一句話尚未說完整，猛的慘叫一聲，“快拉開這個小畜生！”
    等大家注意到發生了什麼，才看清是有個八九歲的孩童正扒在衛姨娘的裙倨上，蓬頭垢麵，臉上還粘著泥土和草葉，青黃的不明液體從鼻子嘴角流出，形容邋遢得令人作嘔。
    “來人快拉開她！”衛姨娘又大叫一聲，跟在她身邊的丫頭婆子才後知後覺的撲到一處去拉扯那個蓬麵稚兒。
    金祿祿身側伺候著的翠菊對此卻是無動於衷，或者說，不是無動於衷，而是一臉的見之如鬼魅。
    金祿祿立即想到什麼，朝著人群內喝道：“快把曉菡拉開，別傷了衛姨娘。”語氣很緊張，不過她這時候說這話就等於一句廢話，且不說那些丫頭婆子已經在極力拉扯傻子小姐季曉菡，就那句別傷了衛姨娘季曉菡也是聽不懂的，不過金祿祿本也沒打算自己那句話起什麼大作用。
    遠遠看到潘姨娘提著裙擺跑過來，哪有半點形象可言？心急火燎的樣子倒真是個憂女心切的好母親。
    金祿祿心中暗歎，看來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潘姨娘的確是個可憐的女人。這許多事情壓在她身上，也難怪有時候說話有些顛三倒四了。
    喚住跑過來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潘姨娘：“姨娘快去把曉菡製住，你是她的娘親，她應是最聽你的，小心別傷了衛姨娘，惹了大房裏的人今後咱們西苑可就更不如前。”
    潘姨娘重重點了點頭，隨即衝入人群，不久混亂的場景總算平息，衛姨娘卻因為剛才的拉扯形容間很是狼狽。
    金祿祿忙不迭上前，把剛剛叫翠菊取來的一件大氅披到衛姨娘身上：“姨娘可受傷了？”
    衛姨娘恨恨地整了整背上的披風，再不複剛剛的和顏悅色：“這西苑是怎麼管理的？瘋子到處跑了咬人！”
    金祿祿有苦不能言，這個時候隻得擺低姿態：“姨娘提點的是，祿祿以後會注意的。”
    “注意就行了？”衛姨娘言語尖刻，卻突的想起什麼，咬著嘴唇，“算了，三夫人也是個知禮的，以後莫要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是。”
    衛姨娘哼了一聲，最後惡狠狠看了一眼季曉菡和潘姨娘，憤然離開。
    “夫人……我、我是不是給西苑添麻煩了？”
    衛姨娘走後，潘姨娘聲音怯怯的在金祿祿身後響起。
    金祿祿心中暗歎，何止是惹了麻煩，簡直是麻煩大了！她剛剛在衛姨娘那裏建立起的好感就這麼被季曉菡給毀了有木有！？
    強自平息了薄怒：“不會，衛姨娘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以後把曉菡看牢了，再傷了人可保不準那人有衛姨娘的大度。”
    潘姨娘甚是感激的對金祿祿說：“以後一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不會最好。”金祿祿說著，斜眼瞥了季曉菡一眼，發現那孩子也正在看著她，蓬頭垢麵之中，一雙大眼睛卻格外有神。
    “小菊花，你去和盼冬一起給曉菡洗個澡。”
    “夫人……”想到之前照顧季曉菡的那些日子，翠菊很是不情不願，不過在金祿祿的一瞪之後也隻好忍氣吞聲。
    “快去，洗好了把她帶來見我。”
    “夫人？”翠菊疑惑不解之餘，下意識反問了句。
    “還不快去！”
    翠菊垂頭低應著和盼冬帶著季曉菡一起朝浴房走去。
    潘姨娘也甚是疑惑，她擔心道：“夫人，曉菡瘋病一犯有的時候連我都不認識，您還是離她遠遠的，切不要讓她傷了夫人貴體。”
    金祿祿搖搖頭：“沒事，我禁得起傷。”
    “這……”潘姨娘嘴角忍不住一抽，這是什麼話？夫人受傷到時候老爺責罰下來還不是責備她？
    潘姨娘想到此處，神色不由越加晦暗，金祿祿幹咳了兩聲，解釋道：“我是說，有你們在，還能讓曉菡傷了我？”
    潘姨娘沉重的麵色稍有緩解，舒了口氣，但還是反對道：“無論如何，夫人還是最好不要見曉菡，曉菡雖然是我的親女，可發瘋的時候連我這親娘都製不住她，若然不是剛剛人多，恐怕衛姨娘的腿肉都能讓曉菡給叼下來。”
    金祿祿小腿肚一緊，忽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潘姨娘，你可不要危言聳聽。”
    潘姨娘黯然歎道：“夫人，我自己的女兒我還能不了解嗎？”
    見潘姨娘的神色不像有假，似真心為自己著想，金祿祿不由心生憐憫：“今日的事且就這樣吧，曉菡也不用來見我，你帶著曉菡早些回去休息。”
    潘姨娘得了喏，總算放了一顆心，強擠出一抹笑：“夫人不怪罪曉菡今日的過錯，這份恩情我記著，今後一定會全心全意報答夫人。”
    金祿祿覺得潘姨娘的話說的太重了，她們本是地位不相上下的西苑女人，何來報答不報答的？
    “曉菡縱然犯了錯，那也不是她自己能控製得住的，哪裏就要姨娘認錯了，你快去照看曉菡吧，也不知那兩個丫頭能不能顧全得好曉菡。”
    潘姨娘感激的向金祿祿福身拜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