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祿祿滿意點頭，這才對嘛，早這麼決定，也不至於幾天下來腦門上就多出來兩道褶子。
    告別了喬婆子，金祿祿心情格外舒暢，好像久久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就在喬婆子剛剛說出不再進行刺繡教習的一瞬間，被搬了開來。
    “三夫人。”
    腳步輕盈的金祿祿突然被身後的一個聲音叫住，金祿祿下意識轉身。
    身邊的翠菊朝著聲音主人的方向矮身福禮：“衛姨娘。”
    哦——原來是金主！
    金祿祿立馬把臉上的笑容擴大，別怪她虛偽，這世界上就特麼沒有不虛偽的人！
    “衛姨娘怎麼有閑情來我們西苑，西苑可不如大老爺的北苑奢華。”沒有恭維，金祿祿和衛姨娘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衛姨娘也是個開朗的人，聽金祿祿這麼一調侃，爽朗而笑：“能寫出那樣故事的人，我就知道一定也是個有趣的人兒，不出所料，三夫人果然不是一般的閨中女子。”
    她這是試探？
    “衛姨娘說的話我可不懂了，什麼故事什麼有趣的，我咋聽不明白呢？”
    衛姨娘先是一愣，隨即用帕子捂著小嘴嗬嗬嗬笑起來：“你看我就愛胡話，三夫人可不要怪罪。”
    “衛姨娘說的哪裏話，在這季家之中，你可是祿祿的前輩，祿祿還望衛姨娘以後多多提點著些。”
    衛姨娘抿唇輕笑著：“三夫人還和我客氣，我今兒來，是有事情想求三夫人你呢，你這麼客氣，倒是叫我不知如何開口了。”
    其實已經隱隱猜到衛姨娘此次來西苑的目的，但金祿祿卻故作不知，表情驚訝道：“祿祿何能？竟是讓衛姨娘親來西苑？姨娘若是有事要找祿祿，大可派個小丫頭來通傳，祿祿自會去姨娘那裏，姨娘也莫說請求，隻要姨娘說一聲，祿祿能辦到的自會不遺餘力。”
    衛姨娘看了眼金祿祿身邊的翠菊，確定翠菊是個貼己丫頭後，便徑直朝金祿祿走來，直到了金祿祿一拳處才堪堪停下。
    金祿祿不太習慣被人靠的這樣近，下意識向後躲開，衛姨娘也不在意，徑自靠近金祿祿的耳朵耳語道：“三夫人，不知那些故事……你還有麼？”
    伍璐璐雖然已經嫁給了季源希，但其實還是個尚未來紅的處子，身體第二性征都沒顯現，身材也略顯瘦小，所以此時衛姨娘和金祿祿說悄悄話，她本心想躲，礙於伍璐璐的小身板不給力，有心無力。
    “三夫人若是有顧及，我願意出重金。”衛姨娘最近文荒得可是難受的很，語氣不由有些急。
    “姨娘瞧你這話說的，”知道是自己沉默的時間太長讓衛姨娘產生了誤會，金祿祿急忙道：“那些故事都是我從前做姑娘時家裏邊一些老人講的，也不是什麼稀缺值錢的玩意兒，衛姨娘想聽，祿祿理當傾囊而授，可姨娘也知道近來的風聲緊，大老爺那邊剛辦了幾個丫頭，我這頂風而上可不是在挑戰大老爺的權威打大老爺的臉？”金祿祿說的誠懇淒切就差痛陳一百個不行以正大老爺季源暉的威嚴。
    既然衛姨娘已經篤定那些故事都是出自自己之手，金祿祿也就沒必要再和她虛與委蛇，索性默認了那些稿子都是她的手筆，裝的太過，倒顯得自己矯情了。
    聽了金祿祿的擔憂，衛姨娘就像是發現到寶似的眼睛閃閃亮，看著金祿祿的眼神也跟金祿祿是寶貝似的。
    “我就說能寫出那些故事的定是個有趣的人兒，果然如我所料，三夫人還真不是個普普通通的閨中女子。”衛姨娘話語間有著驚喜，轉而胸有成竹的對金祿祿道：“有我和二夫人為你撐腰呢，怕什麼。”
    “可大夫人白氏和喬媽媽那裏……”金祿祿為難的欲言又止。
    衛姨娘不屑地哼了一聲：“一個臉都沒了的老女人，你怕她什麼？至於喬婆子，她也不想想是誰給她飯吃，從前仗著有白氏在，現在白氏都自身難保，她再嘚瑟，哼，她應該有那個眼色。”
    金祿祿想起剛才喬婆子看著她時既哀怨又無奈的眼神，再結合衛姨娘的話，難道大夫人白氏真就這麼失勢了？她還沒有正式開始報複白氏呢！
    旁白撒嘛表示，金祿祿已經狠狠的報複過了白氏，臉燙脫皮了不說，還讓大老爺把她打入冷宮，對於她和金祿祿那點子仇恨，這個報複顯然變本加厲了。
    衛姨娘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金祿祿也不好再說什麼，垂眸順從道：“姨娘既然這樣說，那以後祿祿在季家就仰仗姨娘了。”
    衛姨娘開朗的笑開：“仰仗我可不敢當，你是夫人我是姨娘，這今後誰仰仗誰還真不好說，咱們也算是妯娌，說互相理解扶持還差不多。”
    “衛姨娘說的是，姨娘來的也巧，我前些天剛完成了另一部手稿，我這就讓小菊花拿給你。”說著側身給翠菊使了個眼色，翠菊立即屈身告退。“姨娘好不容易來西苑一回，西苑沒什麼好招待姨娘的，我屋裏前些天翠菊來了興致做了兩道點心，好吃的很，不知合不合姨娘的胃口。”
    “合，合！三夫人屋裏的東西，那都得合我的胃口。”
    金祿祿忍不住笑：“那以後我得注意了，姨娘再來的時候得先把屋裏的好東西藏好，要是都叫姨娘給吃了搬走了，祿祿可住哪？”
    白氏笑罵金祿祿：“還是個夫人呢，真是小氣。”
    金祿祿嗬嗬陪笑，她是小氣，她隻對好人和對能帶給自己大把銀子的金主大氣。
    白氏對新出的幾個故事很滿意，在金祿祿房裏嚐了幾塊差點長毛的點心，衛姨娘實在坐不住了，揣了手稿起身打算告辭。
    “姨娘才來多大會，再多坐些時候，祿祿這裏不常來人，寂寞的很。”
    畢竟是二十好幾的成熟女人，聽瘦小的金祿祿說的期盼肯切，衛姨娘心下不由就軟了。她也是有孩子的人，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這麼小就體嚐深閨寂寞，每天還吃些長毛的點心……
    衛姨娘瞟了眼一層白毛的蓮子糕：“璐璐你放心，我回去會囑咐賬房，以後多多關照關照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