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彼此相視的一眼，隱約有天長地久的感覺。
    錦瑟頗為無奈的看著端木澈，“還沒看夠？”
    “怎麼看都不夠。”端木澈一本正經的回答，不過還是移開了眼光，順道給烤羊腿刷了一層辣油，油脂成片滴落，落在木炭上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同時濃鬱的香味擴散了開了。
    端木澈拿小刀片了十幾片給她，“從西北帶來的羊，香料也是那邊的，吃吃看。”
    矮木桌上已經擺了好幾種調好味的蘸水，錦瑟垂涎紅亮亮的辣椒許久了，就算已經刷了辣油，她還是在最辣的蘸水裏卷了一圈，但是呢——
    “哥！”錦瑟不滿的瞪著將烤肉一口卷走的端木澈。
    端木澈舔了嘴角一圈，“過癮！這些蘸水都是我的，給你烤肉吃就該謝天謝地了。”
    “你！”
    “你要是不吃，我就吃了。”端木澈朝她麵前的盤子伸出手。
    錦瑟連忙抱著盤子轉了半個圈，夾了一塊狠狠地咀嚼，眨眼間十幾片肉就吃完了，她毫不掩飾的盯著烤羊腿。
    “好吃吧！”端木澈動作很快的又片了一大盤，然後將羊腿移到一邊，放上小南瓜片辣椒韭菜等蔬果，一邊吃羊肉，一邊烤蔬果。
    錦瑟吃了半盤烤肉和十多串蔬果，肚子已經很飽了。端木澈直接抬著羊腿啃，凶殘的吃相哪裏還有風度可言。
    “軍營裏夥食很差？”錦瑟差點驚掉手絹。
    她養在閨閣，即使外出的次數很多，但在她麵前，眾人都默契的表現出很好的吃相，像端木澈這種直接用手抓羊腿大口吃肉喝酒，近乎凶殘的粗魯吃相，真的是第一次見識到。
    端木澈點頭，給她一個我很可憐的模樣。
    “下次我讓人偷偷給你加餐。”往軍營裏送個火頭兵，不算太難的事。
    “不用了，我會打牙祭。”端木澈說完，專心埋頭啃肉。
    吃飽喝足，端木澈嚴肅的神情放鬆了不少，但標準的軍人坐姿已經深入骨髓，就算有所改變也能窺見出。
    “你給我送的那些裝備已經讓很多人眼饞了，再送吃的，這仇恨值拉的就更長了。”端木澈微微傾身，將錦瑟垂落下的發絲別回耳背。“我沒想到，鐵鋪背後的主人是你。”
    錦瑟將那縷發絲別到發髻中後，喝了一口薄荷水。他不是很喜歡喝茶，總是能搗鼓出很多口味獨特的飲料。
    “就像你偷偷養了一小支軍隊一樣。以後再有兵器圖紙，千萬要謹慎，你妹妹我的手可沒那麼長，能包攬所有的鐵鋪。”
    端木澈被將了一軍。在收到錦瑟送來的兵器之後，他就知道他養的那一群人她已經知道了。
    “鐵的精煉方法是我給的，但妹妹的鐵礦是從哪裏來的？”鐵礦、金礦、銀礦、銅礦，幾乎都被朝廷包攬，私人能購買的量並不多。
    錦瑟托著下巴，朝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你說呢？”
    端木澈的神情越來越嚴肅，他抿抿唇，聲音有些低啞，“你有礦山。”
    錦瑟彎彎眼眸，像一隻小狐狸，“我可是錦府的嫡女。”
    “你啊！”端木澈突然彈了她額頭一記，“這種驕傲隻會讓我覺得自己無能。”和心疼。
    “你一點都不無能。”錦瑟揉揉腦袋，她指指腦袋道：“你這裏的東西，才是無價之寶。錦瑟會的，也隻有這一點賺錢的本事。”
    端木澈很想像以前一樣給她個擁抱，但遠處的人以及錦瑟已經挽起的發，都在無聲告訴他已經沒有放縱的權力了。
    “錦瑟，這亂世紛爭的時間，不會太久。局時……你可願意和兄長一同隱退？”他猶豫了一下，終是把話說出。
    他享受戰爭，但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
    錦瑟愣了一下，眸光幽幽似水一樣，從他臉上移開落在遠處王府的丫鬟身上。
    “未來之事太過遙遠，變數太多，我無法保證什麼。”
    “沒關係。”端木澈眼神很深沉，深沉到錦瑟一丁點都看不懂。“那時無論你有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站在你身邊。”將太平盛世捧在你麵前。
    “錦瑟一直就是這樣認為的。”無論是現在的你還是以前的那個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
    “西蜀國有一個劣質鐵礦礦山，是鐵鋪用來遮掩的供應地，能拿下最好，就算拿不下，也要爭奪一半產權做遮掩。”錦瑟將一份地圖遞給他，“兵器和藥，我就交給你了。”
    “什麼意思？”端木澈濃眉深鎖，眼神咄咄逼人，“那是屬於你的東西！”
    “哥，你就算想要也拿不走，但至少要讓外人認為你是主事。我會因你而穩固王妃的地位和安全，反之，我也是牽製你的人質。我這樣做，其實是把你推到靶子的位置。”
    端木澈沉思了許久，才幽幽的道，“兵器和藥都是很重要的東西，殺雞取卵，段淩寒眼光沒那麼短……不過確實不適合讓他知道真相，但你考慮的，應該不止是此。”
    錦瑟知道，端木澈一直都很聰明，但這麼快就反應過來，應該是出於對她的了解。她和爹作風都一樣，看似已經抓住摸清了，但其實還在雲裏霧裏。
    “你多想了，兵器和藥，本來就是你搗鼓出來的東西，你運作起來更順手一些。那些生意就夠我忙的了，哥就不能讓我輕鬆一點？”錦瑟佯裝抱怨，“軍隊完全是錢養出來的，太燒錢了！”
    端木澈默默撇開眼睛，他出的點子確實能賺錢，但經過錦瑟策劃那就能十倍盈利，這麼多年來，也確實是妹妹在養家……
    “是我太無能了。”沒有理財頭腦的端木澈十分憂傷。
    “經商本就是嫡脈最擅長的事，哥沒有繼承到爹的經商頭腦也不用太傷心，畢竟我是嫡女你是庶長子。”錦瑟安慰端茶給他。
    以前的那個端木澈過目不忘，心算之術連爹都讚許有加。
    錦瑟收回走岔的心思，支著腦袋看著身邊的百年白梅，大部分的花木因天氣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椏，但花園布局錯落有致，不難想象早春暮春時繁榮昌盛的景象。
    “這真的是鬼宅？”
    “如假包換。”端木澈起身，朝她伸出手，“我帶你好好逛逛，那幾處傳聞鬧鬼的地方其實挺有意思的。”
    錦瑟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盯著盛情邀約的手，緩緩的伸出手握住，借力起身。
    聽完一個個鬼故事，錦瑟連晚飯都沒用的就上馬車了，理由是沒有壁爐太冷了。
    “女孩子膽子本就小，你，不會是故意的吧？”和端木澈一同從西北戰場回來的大漢真相了。
    段淩寒看著偌大的宅院到：“才剛買下沒多久，就隻整理出花園和主院，廂房的煙道堵了，你想冷死我妹妹啊。”
    煙道堵了的不止是廂房啊，整個宅院就沒一處煙道是好的，凍到的不止是你妹妹啊！皮粗肉燥的漢子也是怕冷滴，一兩盆火在四處通風的屋子裏沒多大暖意啊。
    “嫌冷還不去修房子去！羊肉都吃了，也該有力氣了。”端木澈秒懂他的眼神，一腳將他踢開。
    鬼宅聲名遠揚，他愣是請不到一個工匠，隻能自己動手，至於煙道，那玩意兒他懂才怪！他的豪宅裏用的是西歐壁爐，火炕什麼的太醉人了。
    “王妃，那宅子不能住人。”若雨看到錦瑟陡然一變的臉色連忙接著道：“房子沒修好，火炕暖牆都失去了作用，不止是煙道堵了，有些地段還坍塌了，差不多可以重建了。”
    “……”錦瑟無語了，緊接著抱怨道：“他就不能改改那惡趣味，買一座正常點的宅院？”
    溪水和若雨安安靜靜的眼觀鼻，大少爺沒去盜墓就已經很收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