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月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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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青忍著痛,忍著淚。
他感覺自己又一次跌落,跌落在看不見底的深淵。
她是桃子嗎?是那個桃子嗎?
還是二師哥嘴裏那個可笑的婊子。
挽青第一次,對於桃子的美好記憶全部破滅。
他的深深的期望,他的殘留的僥幸,全部灰飛煙滅。
好像命運擺設了一個笑話,最後用它有力的手又粉碎了一切。
挽青腦子裏很亂很亂,像被一通觸電後,麻痹而暈眩。
桃子搖擺晃動的胴體在他眼前反複出現。
還有他們的淫笑。
挽青恨不得衝進去一劍了結他們。
可是,他想到桃子,十二年前的桃子,十二年前桃子的笑。
他握不住劍,他說服不了自己。
回憶,真是個害人的東西。
挽青從心裏感到深深的無力。
他走到了失魂的走著,期間險些暴露了行跡。
直至他再走到酒樓後的馬廄邊。
……
林懷卿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拍了拍腦袋。
他記得自己明明是在偷看自己老子和那個婊子上床,怎麼到這裏了?
林懷卿搖搖晃晃站起來,剛好看見迎麵走來的小二。
“嘿,小二,扶我一把。”
林懷卿伸出手想要拉住小二,誰知小二徑自走了過去。
“奶奶的,叫你你小子沒聽見啊!”
林懷卿竄到小二身前,剛想再罵,突然,他看清了眼前這個小二。
“是你!”
林懷卿馬上認出了這小二,正是雨夜裏那個少年。
挽青。
“就是你小子,害我被那龜孫子抽了好幾巴掌,今天遇上爺爺我,非搞死你我!”
說著林懷卿一拳頭打在了挽青的額頭。
挽青沒有還手,整個人像丟了神。
“噗通——”一聲,挽青倒著倒了下去。
林懷卿“咯噔”嚇了一跳,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拳頭:
“哇靠,老子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哈哈,難道我睡了一覺之後覺醒了任督二脈!”
林懷卿狂笑一聲,接著迫不及待地騎在了挽青身上,一拳一拳打了下去。
“我靠,爽!”
“讓丫扇我巴掌,讓那個老東西扇我巴掌,讓你們瞧不起我!”
林懷卿越打越痛快,越打越快,最後打得氣喘籲籲,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下。
“累死爺了,你這家夥,怎麼還不死啊!”
林懷卿像死狗一樣伸著舌頭,累得倒在了地上。
忽然,躺在地上的挽青大笑一聲:
“嗬嗬,為什麼,為什麼,難道這都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讓它毀的更徹底!”
“我不該是我以前那個我了!不該是!”
“所有的美好,都已破滅!我找不回來,找不回來。。”
挽青長笑一聲,這笑,說不出的苦澀,竟帶著一股癲狂。
接著,挽青一手提起了在一旁嚇得臉色煞白的林懷卿。
……
“謝謝你把我打醒,不過,你打我的拳頭,是不是該還回來了!”
“啪——”
挽青二話不說一巴掌呼了過去。
“老實回答我,有沒有見過一個老人,有點駝背,眼睛凹陷的很深?”
林懷卿被挽青一巴掌徹底打醒了,他明白什麼任督二脈覺醒了全是自己的意淫。。
“我。。。我不知道啊”
林懷卿捂著臉,痛的快要哭了。這幾天怎麼總有人跟他臉過不去,先是白岑森那個混蛋,接著是自己老子,最後還是眼前的小子。
“啪啪啪——”
挽青又是三巴掌下去。
“不知道給我好好想,想不出來,我就把你的臉抽爛!”
“不要啊,不要再打我的臉了!。。”
“我是真的想不起來。。”
“不說?那我繼續打!”
“啪啪啪——”
“啪啪啪——”
挽青一聲聲巴掌,直抽的林懷卿哭爹喊娘。
……
挽青最後將被自己抽昏過去的林懷卿塞在了馬廄的柴草裏,接著看了看遠處。
林正天竟然把顧老押回了歸木莊園。
這是林懷卿最後被抽的臉色像死了爹似的時候說的。
“既然在歸木莊園,那我就去歸木莊園。。”
挽青換好衣服,剛要往南走,忽然他看見了被困在酒樓後的那些鎮子上的人。
他走過去,一劍斷開門上的大鎖。
鎮子上的人都嚇了一跳。
他們今天收到的驚嚇實在太多了。
“你們快走,有多遠跑多遠。”
挽青快速說道。
他在這裏看到了許多熟人的麵孔,都是這幾個月與小蝶賣豆腐時認識的人。
果然,這裏也有人認出了挽青。
“是你,你是那個阿木!”
王掌櫃第一個認出了挽青。
“是我,你們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可是還有很多人在後山。。”
“來不及了,你們趕快走!”
挽青一一斬斷這些人手上的鐐銬。
“你,你到底是誰。。”
人群中有人顫抖著問道,他們覺得阿木不是那麼簡單的阿木。
就現在眼前的阿木的裝束來看,一身黑色法袍,特別是他們以前沒怎麼注意,但現在在挽青黑色法袍襯托下咽喉處的那七瓣黑色蓮印,都讓他們心裏產生了一股深深的恐懼。
他們想起了那個人人口中深惡痛絕的魔教!
“我是魔,那又怎樣。。”
挽青沒有再解釋,他明白,要改變一個人腦海中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一瞬間的事。
他救出了這些人,就問心無愧。
挽青轉過身,消失在了眾人眼中。
……
挽青騎著馬已經趕了三天三夜的路,他從未休息一下。
他還是沒能追上秘密押送顧老的那支隊伍。
夜色如水,天上無星。
就在挽青還在路上的時候,此時的歸木莊園前,站著一個手提彎月刀的男子。
他是白岑森。
他為何而來?
難道這裏有他要找的人?
他站在那裏,被夜風吹起長發。他的眸子裏湧動著一股無可名狀的悲痛。
月蝕之夜。
詭異的氛圍,他站在山莊的大門口,望著台柱上牌匾刻的的“歸木”二字。
突然,白岑森舉起了手裏的彎月刀。
月蝕開始。
白岑森雙目刹那間變得血紅,妖異無比,就像兩片無邊無盡的血海。
血海內有不斷翻滾的猩紅泡沫。
他一刀揮向了上前方的牌匾。
“哢——”
牌匾浮現一道裂紋,轉而散成兩半掉落,掀起塵土。
白岑森手裏的彎月刀,在這月蝕之夜閃著冷森森的白光。
偏偏無月,這長刀偏偏如月!
這就是他自那無名式中悟出的黑月刀。
夜黑,風高,白岑森就像一個嗜血的魔獸,慢慢猙獰,慢慢憤怒,慢慢膨脹,慢慢舉起了屠刀。
這注定是一個讓人難眠之夜。今夜,這裏將流淌紅色的月光,直至天明!
……
白水鎮,山後。
林正天看著逃跑的居民,他慢慢捏碎了手指上的翡翠扳指。
“爹,爹!”
一陣哭天喊地的慘叫聲從遠處傳來。
林懷卿小跑著跑到了林正天麵前。
“爹,我看見。。”
未等林懷卿說完,林正天袖子一揮,一巴掌又扇在了林懷卿的臉上。
“廢物!”
林正天絲毫不理會被自己抽飛的林懷卿,他負著手,眼睛裏有股憤怒在攀爬。
林懷卿整個人不知道被一掌扇到了哪,隻聽見樹枝雜草劃破衣服的聲音,伴隨著幾聲慘烈的吼叫。
接著徹底沒有聲音了。
“主人,少爺他。。”
林正天身邊一個隨從有些擔憂的問道。
“廢物一個。你以為真的是我的親生兒子?”
“這些年,終於把你慣成了與牲畜無異的模樣,不知道他知道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林正天手上打著林懷卿,心裏卻有一絲快感,報複的快感。
他對自己的兒子都如此沒有人性,林正天,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還是說,林懷卿,不是他的兒子?
恐怕,魔這個字才適合他。。
……
挽青到達歸木莊園時,這裏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
莊園裏到處是慘死的屍體,沒有多餘的傷口,全部是身上一橫一豎十字畫法。
挽青立刻想到了白岑森。
他一個人竟屠了整整一個莊園,無一活口。
真是一個殺人機器!
可是他為什麼會這麼喪心病狂?
挽青不由的想起了在修魔殿時,白岑森唯一一次魔性大發,那是獨特的月蝕之夜。
難道每一次月蝕,白岑森都克製不住他奇怪的殺人欲望?
這究竟怎麼回事?
那顧老呢。。
挽青迅速尋至歸木莊園的地下密室,這是自己逼林懷卿從其口中得到的消息。
他走到莊園北角的一個環形苑門前,將這環形苑門旁樹立的一尊人像向左向右各轉動了三次。
忽然,從北麵的石牆上,自動打開了一道門。門後是通往地下室的階梯。
挽青踏在階梯上,石壁上的燈一一亮起。但並不怎麼亮。
挽青腳下一頓,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他挪開腳,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
難道,白岑森也已經來到了這裏?
挽青心裏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快步向下走,轉過三個彎,才在麵前寬大的水牢前停了下來。
水牢的黑水透著惡臭,裏麵有大片已被染紅。
他看見水牢鐵鏈上鎖著的顧老!
可是這顧老與躺在地上死去的人一樣,身上被畫了一個十字。
挽青躍起,一劍斷開了厚重的鎖鏈,將顧老背了下來。
他將手放在顧老鼻下人中,還有生機!
挽青就要背起顧老救他,可他聽見了一句虛弱的話:
“來不及了,你聽我說。”
“林正天,選的路,不是白水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