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啊呸，住嘴！”阿麻的手正欲切到青年的後頸，意料之中地被青年反手一抓，反抗就這麼胎死腹中。
    “小白，不乖呢。”青年舔了舔嘴角，笑得格外滿足，“不乖的小白……要懲罰。”輕輕吹了一口氣，青年繼續啃阿麻的耳朵。
    阿麻不禁抽了抽嘴角。
    “我一開始有點羨慕那個叫小白的，能有一個人愛她愛到這種地步她真是幸運啊……不過我現在倒有點同情她了。”現在這情況明顯是那個叫小白的不喜歡這家夥啊。被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家夥死纏爛打，也難怪那個叫小白的會離開。
    這個笨蛋，不知道有句話叫做“過猶不及”嗎？把人逼得太緊了，可是會把人給逼走的。
    阿麻也不知該同情眼前的明顯有些魔怔的青年，還是應該同情那個叫小白，或許……她應該更同情自己？
    阿麻被自己腦子裏想的一堆亂七八槽的東西逗笑了。
    雖是如此，阿麻還是趁著青年短暫的鬆懈之際以後肘狠狠地擊了一下青年的胸膛，而且還極其不厚道地擊中剛剛青年點中的穴道。
    青年倒是沒再中招，隻是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
    “這是第三次了，小白。”青年的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把人溺死，然而他細碎劉海下的眼睛卻不斷滋生陰暗。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家夥。阿麻腹誹，捏了捏被咬的耳垂後看了眼手指上的斑斑血跡。
    那家夥，是屬狗的？阿麻猜測道。
    就算是狗，以那家夥的脾氣，也是一條不折不扣的瘋狗啊。
    “無憂。”
    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阿麻忍不住想笑。
    也不知他那便宜貨的老爹哪根筋搭錯了，竟是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許是盼他一生無憂才取的。隻是他老爹恐怕未曾想過，有他娘在，他這一生的命注定坎坷曆盡艱險，又怎能稱得上是“無憂”？
    寓意是極好的，可如今看來，真是諷刺至極。
    “斷腸穀與無憂穀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阿麻用毫無起伏的聲音說道，“我想我與你之前並無過節。”以後也不會有。
    “你信不信，我隻要動一下手指，就能毀了那地方。”青年的話語中滿是狠戾。
    “我信。”阿麻滿不在乎地道，“可是你信不信，隻要我願意，我也能毀了你那無憂穀。”
    “我不信。”
    他笑了，笑得風輕雲淡。連周身的陰冷氣息因為這笑散去不少，然而那雙暗沉的眼裏，卻不減一絲陰霾。
    這笑容讓阿麻突然想起以前那張無時無刻不笑著的臉。
    那個明麵上總是溫和地笑，背地裏卻能不留情麵地捅人一刀的禍害。
    說來這些年她也很少回去斷腸穀了。弟子換了一批又一批，就算回去了也盡是一張張新麵孔，除了客氣話外再沒什麼好聊的了。當初那些所熟悉的家夥，散的散，死的死，走的走，雖仍保持聯係，但麵確是見得不多了。
    惟獨隻有蘇輕塵，即使穀內的弟子換了一批又一批，他也依舊呆在穀裏，鑽研那些奇門遁甲之術，守著“長老”的虛名。不過還真沒什麼人能拿他怎樣，畢竟他也不是吃素的。
    攻打斷腸穀，暫且不說她阿麻不同意，就是蘇輕塵也不可能會坐視不理。
    “你大可以試試。”阿麻漫不經心地笑道。
    ……
    臨走的時候，無憂放了狠話：“小白，你會後悔的。”
    “小白不會後悔，我也不會。”
    說這話時，阿麻不禁摸著下巴想，這些年無憂的瘋病越來越厲害了。一個愛而求不得的情癡，一個埋葬在回憶裏不肯走出的瘋子，縱然是練武奇才也不過枉然。
    或許找個時間，她也該去拜訪一下無憂穀了。斷腸穀和無憂穀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該斷就斷，沒必要到現在還糾纏不清。
    “抱歉，讓你久等了。”踏過門檻出了屋子，阿麻滿懷歉意地對那個早已在桂花樹下等候多時的男子說道。
    漠然的臉上是一貫的冷然。適逢秋季桂香隨風飄散，落了他一身桂花，反倒將他身上的濃重的血腥味蓋了去。
    “絕然的性子太衝。你倒好，成日跟個悶葫蘆似的，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裏不願說。這遲早給你憋出病來。”阿麻的話裏難掩歎息，卻無可奈何。
    ……
    阿玉被無憂穀的人抓走了。外出歸來的絕然幸災樂禍地說出這消息，其間還挑釁地瞟了阿麻一眼。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阿麻用勺子舀藥粥的手不經意間頓了一下。
    阿玉是柒柒的妹妹。無憂捉她的目的太過明顯，無非是為了引自己出來。
    阿柒下斂的眼睫毛微顫，不等她開口說什麼阿麻就搶先打斷了她：“……我去。”
    阿柒不讚同地搖頭：“無憂穀的人並非等閑之輩，你一人獨去太過凶險。”
    “我的錯……我沒想到他會對阿玉下手。”阿麻頓了頓，把舀好的藥粥擺到阿柒麵前，“你安心養好身體就是。”
    阿柒默了半晌，輕歎一聲，終是沒有再出言勸阻。
    那晚阿麻靠在阿柒屋外的牆上聽著屋內阿柒綿長而均勻的呼吸聲想了一宿，直到天蒙蒙亮了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