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2至親相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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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雲天二人都嚇了一跳,雙雙向後跳開。尋聲望去,卻見一人轉動木輪椅子,緩緩行了過來,不是旁人,卻是歐陽晟坤!
“晟坤!你怎麼出來啦?”
“歐陽伯伯!你沒事罷?”
耿雲天二人幾乎同時出聲,不約而同地望了對方一眼,目光中充滿了疑惑不解與戒備謹慎。
歐陽晟坤微微一笑,看了看那男子,又瞧了瞧耿雲天,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撫掌道:“當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哪!”
男子聽罷,倏地雙目半眯,深深地望了耿雲天一眼,緩緩說道:“難道……這便是……我兒……耿雲天?”
耿雲天腦袋一蒙,怔了一怔,喃喃重複道:“我兒耿雲天……我兒耿雲天……”突然間雙目大睜,遲疑道:“難道……你竟是我的……爹爹……”
“這可當真好笑得緊啦。晟坤,倘若你再出來晚了一點,我父子豈不是要自相殘殺?”男子笑嘻嘻道,手腕一揚,收劍入鞘。
耿雲天呼吸急促起來,大喘了幾口氣,“……爹爹……”
嗓子幹啞得厲害,再也說不出別的字眼。
耿青峰勾唇一笑,上前兩步走,來至耿雲天麵前,還未開口,忽覺腰間一緊,竟被耿雲天死死抱住,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爹爹!你再也不要離開我了!不要將我一個人丟在家裏!爹爹……”
饒是耿青峰冷情冷性,當下也覺有些感動,伸手撫撫耿雲天的發頂,點頭道:“好。爹爹保證,日後再不如此。好啦,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要哭鼻子,倘若傳揚出去,豈不要笑掉旁人的大牙?快些擦擦眼淚,不要哭了。”
耿雲天放開了耿青峰,用手背抹了抹眼淚,但一雙眼睛卻似兔子一般,紅得發亮。他也自覺不好意思,趕忙岔開話題,問出了心中疑問,道:“對了,爹爹,媽媽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聽說,王府被人……”
耿青峰麵上陰了一陰,打斷道:“先不急,回去再與你詳說。”說著轉身去推歐陽晟坤,徑往密室走去。
耿雲天慢慢跟在身後,看著耿青峰二人親密無間的背影,心中是說不出的奇怪,暗道:“歐陽伯伯與爹爹的關係,看起來不似之前歐陽伯伯說的那般劍拔弩張,反倒是親密得很。”
至於“耿青峰是否為無名所說的叛教弑師之徒”一事,自然早已被他踢出了腦外,稍一思想,便覺自己可笑至極。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之多,爹爹如何是那個罪大惡極之人呢?
思想間,三人進了密室。耿雲天反手將門關好,看向耿青峰二人。卻見耿青峰將歐陽晟坤打橫抱起,徑直放到了床上,扯過一條毛巾蓋上受傷的腿腳,動作自然熟練,仿似做了多年。
歐陽晟坤麵上一熱,掩飾道:“怎麼就你一人,那個狡詐如狐的小子呢?”
耿雲天麵上一黯,微微低下頭去,半晌抬了起來,道:“……喬熙被血天魔手抓了去,目前還沒有他的下落。懷遠、懷玉、柳小姐三人,也是如此。”
耿青峰眉頭一皺,驚道:“怪道血天魔手如此威脅,我還當他是隨口胡謅,不成想,竟是真的。究竟怎麼回事,你快與我細細講來。”
耿雲天點了點頭,一五一十地慢慢道來。
耿青峰聽後,半晌無語,眉頭越皺越緊,最後擰成了一個“川”字。
耿雲天亦是憂心不已,急道:“依爹爹看,咱們應該如何是好?他們幾個被血天魔手所困,想是受苦不已,定要早早營救為妙。”
耿青峰皺著眉頭,沉吟道:“咱們便來個按兵不動,以逸待勞。想那血天魔手會再次出現,屆時咱們便要隨機應變,將人救出。”
耿雲天點了點頭,奇道:“爹爹,媽媽呢?究竟王府中出了什麼事情?血天魔手又是如何來的?”
耿青峰長歎了口氣,無奈道:“此事說來話長,你一路辛苦,還是先去休息要緊。”
耿雲天見其不願細談,便忍住心中疑問,點了點頭,撇頭間,卻見歐陽晟坤麵上現出一絲陰沉,心下更是不解。
“先養足精神再說,你一路辛苦,好好休息一下。”聽得耿青峰如此言語,耿雲天點了點頭,道一聲好,但見歐陽晟坤躺在床上,又自猶豫起來。
雖然之前喬熙三個也是睡在一張床上,但眼下見耿青峰在此,不知怎的,他心中竟覺不好意思起來,也不知究竟往哪裏呆著,一時之間好生尷尬。
正自遲疑不定,忽聽耿青峰笑道:“天兒,跟爹爹來一下。”耿雲天一怔,過了片刻,方才反應過來,耿青峰是在叫自己,當下心中一陣激動,險些兒熱淚盈眶。
“天兒,你一路辛苦了,我與你找間寬敞些的房屋,到時也可睡得舒服一些。你啊,什麼都不用想,隻管好好兒地睡上一覺便了。”耿青峰一麵說著,一麵推門出去。
耿雲天心中歡喜,舉步跟在耿青峰身後,乖順道:“是,爹爹。”
兩人一麵走著,一麵敘些別後之事,竟自走了盞茶的工夫。
直待走到暗室門前,耿雲天方才察覺出來,心下有些奇怪,又隱隱覺得可惜。今日首次與生父相認,但他直覺耿青峰不會留將下來,但仍是抱著一絲希望,低聲說道:“爹爹,你今夜與我一起睡麼?”
耿青峰回頭瞧了一眼,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歎口氣道:“原本今夜該與你好好聊聊,可是你歐陽伯伯身體不好,須得有人照顧,離不了人啊……”
耿雲天心中暗歎一聲,微微點了點頭,道:“那爹爹便去照顧歐陽伯伯罷。橫豎我累得很了,怕是還沒與爹爹說話,就自己呼呼大睡了。好啦,爹爹也回去好生休息罷。”
耿青峰複雜地瞧了耿雲天一眼,點點頭道:“好,早生休息。”說著摸了摸耿雲天的發頂,轉身離去。
耿雲天張了張嘴,想要開口留下耿青峰,但最後卻什麼也沒說,隻在心中自我安慰,道:“好歹有了爹爹,日後相見之日多了,卻又何必急在一時?”直待耿青峰消失在拐角處,方才戀戀不舍地回了房去。
推門一看,卻見屋內寬敞明亮,珠簾垂地,紅燭雙燃,桌椅板凳,光可鑒人,雖不如何豪華奢侈,卻是難得一見的幹淨整齊。
令耿雲天感到奇怪的是,牆壁裏首堆著一張大床,寬逾一丈,長有一丈二,寬寬大大,異常醒目。上麵鋪著一床鴛鴦錦被,不過,龍鳳枕頭卻是兩個,不似獨居的樣子,反倒像是一雙人居住。
他奔走了整整一日,早已累得出奇,來不及細想,仰頭倒在床上,不過片刻,酣然入夢。到得夜半時分,耿雲天忽覺尿急,忍了一忍,無法,終於起來,迷迷糊糊地向外走去,一麵打著嗬欠,一麵尋著茅廁。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歐陽晟坤二人所住的暗室。
正待離開,忽聽歐陽晟坤說了一句,“青峰,你將那賤人藏到了哪裏?你究竟打算如何處置了她?”
耿雲天心中一驚,暗道:“賤人?卻是哪個賤人?”
隻聽耿青峰哈哈一笑,得意道:“晟坤,沒想到你的醋意還真是不小呢。子怡雖然害你至斯,但既已打斷她的雙腿,今世再也行走不得,也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惡氣。不如,就此放手罷?”
耿雲天渾身一冷,激靈靈地打了個寒噤,心道:“媽媽的腿被打斷了?是歐陽伯伯做的?為何爹爹不生氣,反而開懷大笑呢?”想到此,心中一陣發冷,雙腿再也走不動了,當下豎起耳朵,細細傾聽。
隻聽歐陽晟坤冷哼一聲,道:“嘿嘿,十年的監禁,便隻用一雙腿來交換麼?比起她當日的陰毒狠辣,我這點子伎倆卻是不值一提了。哼,便讓她在水牢底下也住上整整十年,再說旁的罷。”
“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與子怡好歹也是二十年的夫妻了,如何便能如此待她?雖說是她有錯在先,我也曾真真切切地恨過她。不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這一章便揭過去不行麼?”
“哼,你能輕輕巧巧地揭過去,我卻不能!十年,整整十年,不是一日兩日,也不是一年兩年。十年,足夠讓你怨恨萬事萬物,世間一切!我怨你,也恨你,恨不得拿把刀將你千刀萬剮!我……”
歐陽晟坤充滿怨恨憎怒的聲音倏地止歇,取而代之的是細碎的呻吟,片刻之後,響起耿青峰的歎息,“晟坤啊晟坤,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耿雲天腦中轟隆一聲響,身體晃了一晃,險些栽倒在地。
爹爹與歐陽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