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3夜半營救(1)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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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雲天想要聽到蕭子怡被囚何處,但耳中除卻呻吟聲外,竟是再無其他。
    這種聲音並不陌生,是以,隻聽片刻,便覺麵紅耳赤。他咽了口口水,失魂落魄地離開,甚至連如廁,也忘到了腦後。他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間,旋即將房門反手鎖上,身體一軟,癱倒在地。
    他隻覺渾身冷得厲害,便如浸在寒潭之中,徹骨冰涼。他慢慢移動雙臂,緊緊地抱住自己,但仍是不停地顫抖,深深地吸了口氣,低聲叫著喬熙的名字,思念便如潮水湧來,瞬間將其淹沒窒息。
    “喬熙,我該怎麼辦……喬熙……你告訴我……”
    過了片刻,耿雲天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床榻,轟一聲倒在床上,耳中盡是偷聽之語,腦中卻是喬熙的一顰一笑。過了片刻,竟糊裏糊塗地睡著了。夢中是千百個喬熙,薄唇一張一合,好似在說著什麼。
    耿雲天心中焦急,隻能瞪圓了雙目,大聲叫道,“喬熙,你說什麼?”
    然而,喬熙卻是越去越遠,身形也漸漸模糊。
    便在喬熙消失的一瞬,耿雲天猛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喬熙的衣角,誰知,慌亂中竟坐了起來,睜開眼來,方知大夢一場,但身上卻已驚出一層密密的冷汗。
    “喬熙定是托夢給我,狠狠責備了我一番。他常說,遇事要想法子,動腦子,痛苦悲傷毫無用處。我卻每每令他失望,遇到點兒事便哭天搶地,當真太也丟人。”
    想到此處,心中已是另一番光景。他攥了攥拳,道:“對,就是如此。喬熙還等著我去救,我焉能在此舉棋不定?我要偷偷瞞著爹爹和歐陽伯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媽媽救出,隨後再去救喬熙等人。”
    翌日辰時,耿雲天悄聲來至耿青峰二人屋前,想到昨夜所聽之事,心中便覺尷尬,麵上也染上一層薄紅,正自猶豫要不要進去,忽見房門一響,竟自向裏開了,耿青峰走了出來。
    耿青峰一怔,微微皺了皺眉,奇怪道:“天兒,你早來了?怎麼不進去?”
    “哦。我剛來,方要敲門,爹爹便出來了。”耿雲天心下尷尬,低下頭去,也不敢瞧耿青峰。
    耿青峰笑了一笑,道:“我二人早起來了,連飯都帶過來了。我正要過去尋你,不想你自己過來了。快些進來,趕緊用飯罷。”
    耿雲天哦了一聲,進了門去。甫一入屋,便見歐陽晟坤正自坐在木輪椅上,笑笑地瞧著自己。他心中複雜萬分,這個男子,被自己的媽媽害至殘廢,但目下卻與爹爹混在一處,還將媽媽的雙腿打斷,並要囚禁媽媽十年。
    待瞧見歐陽晟坤頸中的紅斑,耿雲天麵上一熱,複雜心緒頓時化作無限尷尬,他趕忙挪過目光,看向其他地方,一張臉早已紅成了胭脂。
    歐陽晟坤皺了皺眉,用手扯過衣領,微微掩過脖頸,沉吟道:“你是不是昨夜來過?是不是……都知道了?”
    耿雲天一怔,猶豫片刻,點了點頭,道:“不錯。昨夜如廁,恰好經過此處,無意聽說,歐陽伯伯要囚禁媽媽十年。歐陽伯伯,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媽媽罷!她雖對你不起,但她畢竟是我媽媽,請你……”
    歐陽晟坤長袖一揮,冷哼一聲,道:“沒那麼簡單。十年的仇恨,不是說放下便能放下的。”
    “歐陽伯伯……”
    歐陽晟坤心下不忍,話鋒一轉,道:“救你媽媽也不難,倘若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答應你放過她,如何?”
    耿雲天見事有轉機,當即心下一喜,笑道:“好,歐陽伯伯請講,慢說一個條件,便是十個百個,我也願意。”
    歐陽晟坤半眯著眼,目中現出複雜的神色,過了片刻,緩緩說道:“一百個用不了,隻一個便好。隻要你保證,將銀鑰找來,我便將你媽媽放了。”
    耿雲天心中一動,答應道:“好,一言為定。不過,卻要歐陽伯伯說說,這銀鑰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我曾見喬熙找過,卻不知究竟是作甚麼用的?”
    “秦王寶藏的獲得,需要三宗物事。一是太白劍譜,借此得知墓地所在,二是太白劍,借其打開墓地外門。而這銀鑰,則是開啟秦王棺木所用。隻要你將銀鑰帶來,到時我自會將你媽媽放了。你以為如何?”
    耿雲天點了點頭,奇怪道:“好,我知道了。不過,我卻不明白,歐陽伯伯與爹爹,還有好些江湖人士,幹麼對這秦王寶藏如此執著?快快樂樂地過日子,豈不更為逍遙自在?”
    歐陽晟坤搖了搖頭,無奈地歎了一句,輕聲道:“你還小,不明白。待你年長一些,便曉得了。有時候,沒有這些東西牽著拽著,恩愛是不能長久的,總要有一樣東西係著才好。”
    耿青峰聽罷,神色突然複雜起來,看向歐陽晟坤的目光隱隱現出一絲心疼,想要上前擁住那個瘦削的身體,但見耿雲天在場,隻得作罷,笑道:“好啦,趕緊吃飯罷。再不吃,飯都涼了。”
    耿雲天心下更加糊塗,暗道:“倘若兩人真心相愛,彼此間的愛意,不是更好的牽絆麼,又何須其他外界物事?”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多想,坐在桌前,呼嚕呼嚕吃了起來。
    他一麵用飯,一麵思索,想到銀鑰之事毫無頭緒,解救媽媽不能急在一時,但喬熙等人卻是刻不容緩,尋思道:“飯後好好問問爹爹,究竟發生了何事,如何解救喬熙等人。至於媽媽,卻是對不住了,須得多受幾日的罪了。”
    飯畢,耿青峰方將幾日前血洗王府之事慢慢到來。
    原來,便在十日之前,嶺南王府突然收到一封血書,上麵寫到,要嶺南王盡快交出太白劍譜與太白劍。否則,七日之後,便要血洗王府。耿青峰見了,並未當成回事。
    誰知,三日前,血天魔手偕同其徒戒殺和尚、黃眉老道、淨心師太等二三十人,匆匆來到王府,將府門口的守衛殺掉,隨後闖到內院,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隻片刻間,整個王府血流遍地,屍體成山。
    耿青峰見狀,心知抵敵不過,但又無可奈何,隻得先將千辛萬苦得來的劍譜、銀劍藏了起來,隨後與血天魔手相見,道:“大膽逆賊,竟敢擅闖王府,當真好大的狗膽!”
    血天魔手嘿嘿一笑,伸手指著耿青峰道:“我呸!不過是一介草民,也敢枉自稱王!哈哈,我勸你放聰明一些兒,趕緊將東西拿出來,否則,不要怪爺爺不講情麵。你說怎麼樣啊?耿——青——峰——”
    耿青峰心下大驚,不知這血天魔手如何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但事已至此,隻得死不承認,大罵血天魔手,同時先發製人,與血天魔手打了起來。誰知,那血天魔手卻是厲害非常,一時之間也無法取勝,反倒連連遇險。
    正自危機之際,歐陽晟坤及時出手相救,將耿青峰帶入密道之內,這才救了他一命。待他進了屋內,方才發現,蕭子怡竟已雙腿斷裂,癱軟在地,兀自憤恨地盯著二人。
    耿青峰雖然怨恨蕭子怡,但轉念想到,蕭子怡為了自己,不惜叛教弑父,心下又覺不忍,於是,背著歐陽晟坤,將其藏到了隱秘之處,暗暗將養。
    聽畢,耿雲天心下奇怪,問道:“血天魔手率領二三十人?其中還有黃眉老道、淨心師太?他們曾與戒殺和尚大打出手,如何能夠一起行動?”
    歐陽晟坤搖了搖頭,笑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一輩子的敵人。隻要當下利益一致,立時便可化敵為友。一旦利益背離,眨眼間又變友為敵。世情險惡,人情冷暖,你須好好體會方是。”
    耿雲天皺了皺眉,想到喬熙等人的安危,一刻也等不及了,焦急道:“一個血天魔手已是極為棘手,現下又有二三十個江湖豪客,卻要如何是好哪?”
    耿青峰不以為意,笑了一笑,勾唇道:“稍安勿躁。咱們隻須來個守株待兔,靜觀其變。想來他們比咱們還要著急,咱們隻要守在此處便好。說不定,今夜便會有人來探,到時將人逮住,好好問上一問就是。”
    耿雲天並無妙法,隻得點了點頭,道一聲好。
    這一日,耿雲天坐臥不安,心神不寧,總在想著喬熙等人,想著他們是不是在受苦受累,吃喝犯愁,連飯也吃不下了。終於挨到夜幕降臨,悄悄出了密道,來至王府最高處——文彥樓的屋脊,焦急地等著探風之人。
    “一定要來!一定要來啊!”
    正自心中念叨,忽聽得遠處傳來嗒一聲輕響,耿雲天心下一驚,尋聲望去,隻見兩個黑色的人影漸漸逼近,一高大,一矮小,眨眼間已至文彥樓前。
    耿雲天緊緊地伏在瓦上,隻覺一顆心怦怦亂跳,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二人沒有察覺樓頂有人,隻顧躡足潛蹤,滑步而行,一晃眼進了文彥樓。
    耿雲天見狀,一個翻身,躍至地麵,身子一閃,也進了樓內,躲身在紅柱之後,偷偷探頭張望,卻見二人正自四處翻檢,摸摸這裏,拉拉那裏,好似在尋什麼東西。
    “啊,是了,他們一定是在尋找太白劍譜與太白劍。”耿雲天見二人沒有發覺自己,心道,“何不趁此機會,擒了他二人呢?”但轉念又想,暗暗搖頭,“倘若我失手被擒,豈不是因小失大?日後他們到來,定會十分謹慎。”
    也是情急生智,突然間,耿雲天眼前一亮,暗暗一喜,心道:“啊,有了,喬熙送給我的狼牙鏈中仍有兩枚銀針,少不得要送了他二人。”再一想到,這是喬熙送給自己的東西,當下又覺不舍起來。
    “都什麼時候了,待日後救出喬熙,再央求他做幾枚便好。”猶豫片刻,他拿出了鏈子,找出最大的狼牙,對準二人的後背,輕輕地按下末端的機括,隻見兩道銀光閃過,對著兩黑衣人的後心直直飛去。
    兩黑衣人嘶的兩聲輕哼,轉過身來,不由驚叫一聲,道:“耿雲天!”
    耿雲天也吃了一驚,這二人非是旁人,卻是王安達與齊彪!
    “你二人為何在此,難道也入了血天魔手一夥兒?”耿雲天心下驚訝,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
    二人嘿嘿冷笑兩聲,道:“不錯。今日我等便是奉血天魔手之命,前來尋找太白劍譜等物的。你待如何?”
    耿雲天皺了皺眉,道:“你二人身上早已中了劇毒,須得立時解開才行。我也不為難你們,隻須告訴我說,血天魔手將喬熙等人關在何處。”
    二人冷笑連連,嗤聲道:“你如此對我二人,卻還要爺爺直言相告,豈有此等美事?快快將解藥拿來,否則,我們便是死了,也是不說。”
    耿雲天皺了皺眉,暗暗猶豫起來,遲疑道:“那我將解藥給了你們,你們可定要如實相告才行。”說著,伸手入兜,摸出了幾個瓶子。
    這幾個瓶子是喬熙當日用後交給他保管的,沒想到,今日再又用到。耿雲天低頭瞧著,再次想起了喬熙,怔怔地愣在原地。
    王安達二人氣憤不已,叫道:“倘若再不拿來,便是死,也不會告訴你。”
    原來,藥效已經發作,二人渾身劇痛,五髒六腑火燒一般,說不出的怪異難受,現下也隻勉勵支撐,再過片刻,說不得便要癱倒在地,毒發而亡了。
    耿雲天哦了一聲,伸手扔了過去。
    誰知,那瓶子剛到二人的指尖,忽然閃過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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