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琉冷笑，“可以，那你怎麼賠他？”
    傻子毫不示弱，“他是自找的，誰叫他罵人！我是窮光蛋，我擺個地攤賺幾塊錢糊口礙著你們了？說罵就罵，說打就打，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嗎！”
    我急了，剛要衝過去又被石琉拉住，隻能隔著幾步遠的路向他解釋，“我沒有罵你，傻子，是你不記得我了。”
    傻子把手裏的東西猛地砸到地上，“我記得你嘛個頭，你們吃飽撐著還是怎的？沒事來尋我晦氣，快點賠錢！”說完就跑出來，往我們腳邊一躺，“哎喲，打死人了。”
    石琉拿腳踢踢他，“你是不是錯過時機了，剛剛那麼多人你不裝，跑到這條沒人的巷子裏喊有人聽得到嗎？”
    “有啊！”身後傳來數人叫喊，我回頭一看，後麵的門刷地打開，衝出七八個人，有男有女，手裏拿著刀棍。
    石琉扯著嘴角笑了，“原來不僅僅是碰瓷，還碰到個刺了。”
    傻子一骨碌爬起跑到那幫人群裏，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醫藥費，精神損失費，兄弟們的辛苦費，現在給就這些，要是動起手來再加工具損耗費，宵夜費，你倆聽，娃餓了在哭，杏姐又沒空去把奶，還有奶粉費……”
    我目瞪口呆，石琉往前移了一步，將我擋在身後，拳頭捏得咯咯響，“要錢可以，先讓我看看你們經不經打。”
    說著就衝了過去，巷子裏淒慘的呼聲此起彼伏，夾雜著孩童的哭聲，狗叫聲，咒罵聲，一團混亂，我挑了處幹淨的角落站著，任石琉去修理傻子一幫人，怎的轉個世轉成這般模樣了，完全成了一個地痞流氓，揍一頓也好。
    石琉的身手很好，卻也是個手辣的，除了女的，其他人幾乎都斷了幾根骨頭，他站在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人群裏，傲然道，“對女人留手是怕你們在醫院沒人照顧，”又從錢包裏摸出一張卡扔到地上，在地上找了找，撿起一把刀，扒下傻子的褲子劃了幾刀，“老大，密碼記這兒了，記得去取錢看病。”
    “鳳羽，我們走？”
    我猶豫，對傻子有些放心不下。
    石琉過來拉著我就走，“死不了，讓他吃點苦。”
    回去的路上，石琉關上車的頂棚，車箱裏飄蕩著舒緩的音樂，我望著窗前不斷飛逝的路麵，思緒飄出去很遠。
    一直想著找傻子報恩，卻從未想過該如何去報，今晚看他那個模樣，我更覺得無從下手。
    上一世勸傻子向善，卻落了個年少身亡，這一世他這般橫行，是因上一世吃太多虧的原因嗎？
    腦中亂糟糟，恍惚中聽到石琉在喊我，“鳳羽，你沒事吧？”
    我勉強對他笑笑，沒說話，他擔憂地望了我一眼，又伸過隻手在我頭上揉了揉，“臉上還疼嗎？”
    “不會，他力氣很小，打不疼我。”我忽然瞥到他肩膀靠後的位置濕濕的，嗅了嗅，他身上淡淡的香氣裏果然夾著血腥味，而他穿著黑色短袖，我又走神竟沒留意到他受傷了。
    在掌心聚了些靈力，正想往他傷口撫去，他卻讓了讓，“別，回家包一下就好。”
    我不解地問，“我給你治一下不是更好嗎，傷痕都不會留下。”
    “我得留著疤痕，以後想你時我還能對著鏡子看看，再說，我受傷了，你會照顧我的吧？讓你一下就抹掉，太虧了。”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話，頗有鳳離的無賴風格，一想起鳳離我有點坐不住了，不知道他醒了沒有。
    “我得回去一趟，過一會就回來。”不等他開口我就溜回了家。
    因為得了鳳離的修為，家裏四處生機盎然，溪邊被毀的大樹那兒又多出一棵小樹，從新鮮的泥土可以看出是新被栽種下去的，神祗一般的男子單腿曲膝坐在樹旁，一手支著下巴，望著溪水出神。
    我的心歡喜起來，悄悄走過去，以為他不會發現我，誰知他背後像長了眼睛，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進懷裏，我抬頭，對上一雙靈波流轉的眼，“小噓，我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