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初遇 第六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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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殘礦般硫磺的朝陽光芒渲染過天際,天亮了。
在醫院裏睡了兩天,感覺自己都快要生鏽了,早早地起了床,沒有和華叔和文初蕎說一聲就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離開了醫院。
又是自己最先到達學校,帶著一貫的僵硬的平靜,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窗邊,若有所思。
我又循例問了自己一次,其實活著有什麼意義?
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忙忙碌碌,又或者是碌碌無為,就這麼過一輩子,到頭來,隻剩下小小的墓碑,隻得清明時節別人才會記起自己。
因為總是得不到答案,所以,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問,但又控製不住自己。
之前,我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想起了文初蕎,那個時而冷若冰霜又時而溫文爾雅的他。直到現在,我依然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聯想到他來。
事實上,在某個程度上來說,我不過是隻蝸牛,不,即使是蝸牛,隻要努力,也終究可以登上頂端,或許,用烏龜來形容我會比較適當。
人們陸陸續續地回來了,我似乎是錯過了幾場考試,嗬嗬,沒關係,反正我這種透明的人物又有誰會注意?
“天啊!你怎麼自己回來了?”蕭筱綰見到我的時候呀然一驚,“醫生叫你多休息一下的不是嗎?急性腸胃炎,還痛得暈過去了,你就當沒一回事吧?”她語氣不太好,我知道,她平時總是嘻嘻哈哈的,但是一旦牽涉到她原則的問題的話,就會很認真。而她的原則不過是身邊的人都好好的。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我微微勾起了嘴角,想讓她放心,卻不知怎的,麵對他人我總是笑得不真實。
蕭筱綰拗不過我,隻好點點頭,微微皺著眉回去了自己的座位。
老師隨即就進來了,老師走了過來,望了望我,我一時看不懂她眼底下的情緒,她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直到快打鈴時才匆匆說出口,“怎麼不好好在家休息?”她聲音的分貝明顯比之前弱了不少,不知是愧怍還是因為什麼。
我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是正當我想把話說出口時,卻打了鈴。
上課了,我卻一句話也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文初蕎……
我自己出院了,他一定會生氣吧?
笑話!我怎麼跟他有什麼關係?
為了調整情緒,從書包裏拿出一本帶鎖的日記本,這本日記本好像是一個重要的人送給我的,但是,我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望見空白一片的日記本,妄圖寫下心中的咿呀。
每個人對生命都有不同的期望
有些人是為了自己
有些人是為了滿足別人
但從來沒有人能保證
這些期望何時可以達成
如果期望真的無法達成
那是否該堅持下去呢?
也許期望會帶來痛苦
但正因為有期望
就算有多痛苦我們都可以熬過去
所以即使多麼害怕失望,多麼怕痛
也不可以失去期待
劇作家莎士比亞曾經講過
期待是唯一能夠醫治苦難的藥物
我更加覺得當你悲傷的時候
期望就好像一首能安撫傷痛的音樂
能夠達成期望當然是一件開心的事
但有時候我們的期望
會違背了其他人的願望
難免就要做出取舍
放棄哪一個期望都要付出代價
但是除了你自己
沒有人會告訴你應該如何抉擇
有些期待可能不關你事
你會不明白為何有些人願意犧牲性命
也要追求一些不會有結果的期望
但若用心感受,你便會學會
每個期望或輕或重都是值得尊重的
可是無論期望帶給你安慰,快樂,還是傷心
能夠期望與被期望都是幸福的事
因為我們還生存著
就算有多少個期望落空
我們也可以擁有新的期望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寫下這寫話後,回想這好像是誰發給我的,明明沒有多大的印象,卻寫了出來。寫完後再看一遍,我猛地一驚——我怎麼會寫下這種東西!
一個連活著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的人,怎麼會有期望……
下課了,我心虛地想要溜出去,免得文初蕎來班裏找我,誰知,剛離開了座位,震耳欲聾的聲音隨即傳入耳畔。
“舒七七!你跟我站住!”刺耳的聲音擾亂了我原來的思緒,“丫的!誰啊!吵死了!”我又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把手往桌上一拍,徑直站起身來。到現在,我才能明白,為什麼那些人即使手會痛還是這麼喜歡用手拍桌子了。
兩個人直僵僵地立在那裏,連空氣也變得冰冷刺骨,微微吹過兩人,撩起了發絲,空氣仿佛漸漸凝華,覺得稀少了許多。氣氛依舊僵硬,不再是昔日的喧鬧。
“醫生都叫你好好休息了,你怎麼自己出院了?要不是蕭筱綰告訴我,我今天還打算放學後再去醫院看你……”他的分貝明顯降了不少,可氣勢卻絲毫沒有減退,他冰冷的牟利散發出淩冽的光,仿佛可以把我解剖了一般……
不知怎的,我又一次心虛地把眼睛往別處看,不敢直視他的目光,“我出院是我自己的事,與你何幹?你是我的誰?憑什麼管我?”
在那些話說出口之後,不知怎的,我就立刻後悔了,我甚至不敢抬頭望著他,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正落在我的身上,仿佛能將我溶解……
這道目光就像一把成鋥亮的鋼刀刺了過來,又穩又準,擊中要害。令人無法動彈,無法躲避。仿佛被催眠術控製住了,隻好乖乖地忍受這種目光的探尋,任何俺飾郜抵擋不住。它像槍彈穿透了偽裝的甲胄,它像金剛刀切開了玻璃。在這種人木三分的審視之下,誰都沒法遮遮掩掩。
良久,我感到前雖未有的壓迫感,那種奇怪的感覺漸漸蔓延開來,濕了我的眼角,這個畫麵何曾熟悉……
他輕歎了口氣,恢複了之前的溫柔與冷淡,我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讓人窒息。我偷偷瞥了他一眼,不再是初次見到他時的清純,白皙的臉顯得分外蒼白,沒有了可愛的酒窩,雙眸裏滿是陰霾,“算了……是我打擾到你了,是我多管閑事,真不好意思。”明明是客氣的話,不知怎的,從他的嘴裏吐出來,聽著卻這麼的……寒心。
我覺得連呼吸也幾乎要抽空……
富有磁性的聲音裏,帶著自嘲,帶著淡淡的憂傷,那些感覺從何而來?
他轉身了,那道淩厲的目光終於離開了我的身上,我這才敢抬起頭來,望著他,他的輪廓依舊清晰可見,流露出淡淡的悲哀,他走得很慢很慢,仿佛還在祈禱誰會去拉住他的手,他終究是走遠了,腳步聲早已混入蕭索的風中,而他的背影也慢慢失去輪廓,化作一粒模糊的淡青色,慢慢融入枯黃的秋色裏。
我始終沒有跟過去,拉住他的手,跟他說聲對不起。
文初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