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內部學校，他們會交我們洗腦術的基本知識。我們都曾犯了罪、被判執行洗腦術，洗掉我們的記憶和人格，這樣我們就可以重新來過。我們手臂上被綁上電子表，以確保一切按部就班不出差錯，直到我們滿21歲，洗腦手術的周年紀念時才能取下。因此洗腦手術給了我們第二次機會，我們應為此滿懷感激才對：它使我們免於牢獄之災，免受刑罰。不過假使你坐了牢，至少還知道你是誰。而且坐牢時間不會太長，除非行為足夠惡劣。我咬咬嘴唇，“你不想知道嗎？”“什麼？”“你為什麼要接受洗腦術？”“不想。如果過去難以忍受，為什麼還要選擇去麵對呢？”我聳聳肩。因為這是屬於我的過去。“不管怎樣，這倒是解開了你的畫作失蹤的謎團。”“什麼？”“警衛一定在你離開醫院之前就拿走了你的畫。他們不想讓任何人認識李清醫生或者任何在那兒工作的人，或者讓他們了解醫院的布局。這太危險了。”不小心聽到悄悄話在我腦中混雜在一起：各種片段，傳聞，還有晚上遙遠的吵鬧聲警衛和高閣，被燒盡的大樓。“因為反抗分子？”“沒錯。”哥哥關上燈。不久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他睡著了，排骨蜷縮在我身邊。那麼，李清醫生是個重要的人物，他們偷了我的畫，以免世人記住他的長相。現在，我又給他畫了一幅畫像。或許，我該把畫像藏起來更好吧！這是我畫得最像他的一幅畫。即使我用的手不對。我蜷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獨自一人。周圍被樹木環繞，漆黑一片，我右手拿著一隻手電筒。我盤腿坐在地上，饑餓難耐，周圍潮濕陰冷。雙腿僵硬了，可是沒有地方伸展開來，不過我也無暇顧及這些了。我在膝蓋關節處鋪開幾張紙，下麵踮上一塊木頭。鉛筆在紙上飛舞，這是單單屬於我的魔法。在這裏我盡情發揮想象，畫出時間和空間上都遠離現實的地方：一個我渴望的地方。我聚精會神地畫著，一開始竟連頭頂傳來的下樓腳步聲也沒有聽見。聽到聲音後，我關掉手電筒，屏住呼吸。腳步聲在下麵停住了，一陣安靜過後，又想起來了，離我的藏身處越來越近。我得行動起來，藏起我的畫，藏起我的畫，藏起所有的，但是我像石頭一樣一動也不能動。一片燈光達在我臉上，刺得我睜不開眼。“原來在這兒。”我什麼為沒說。但他都看到了：畫，鉛筆，緊握畫筆的手。“起來！”他厲聲說。我爬了起來，燈光仍然照得我頭暈目眩。“你知道原因，你知道這有多重要。但你還是違背命令。”“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了，在也不會。我發誓。”“夠了，你發的誓夠多了，你不值得信任。”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懊悔，甚至哀傷。“把左手給我。”他命令但。我不從，他一把抓住我的左手。“你得長記性。抱歉了。”我幾乎相信他是動真格了，他用磚頭砸碎我的手指，一根接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