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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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刺進我的眼鏡,像刀刃一樣剜進去。舌尖下有苦澀的鐵鏽味。我咳嗽起來。“他醒了。”男人的聲音。是誰?我試圖睜開眼睛,不過雙眼刺痛,仿佛太陽從天上掉落下來。我呻吟著。“子李?”一隻手碰碰我,是哥哥。“關燈。”我說。燈滅了,我把眼鏡眯成一條縫,透過縫隙往外看。“你終於醒了,”他看著我。我正躺在地上,試圖坐起來。“先別動。”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我轉動眼珠尋找聲音的來源,是急救醫護。還有一個人,是媽媽。她麵色蒼白,站在門口。他們把喔抬到床上,哥哥舉著輸液袋。其中一人調整了一下輸液袋,另一個注射了什麼東西進去,接著我感覺到一股熱流緩緩地流入我的血管,漸漸地,帶走了疼痛。我的眼睛合上了。耳邊響起各色各樣的音符,聲音越來越微弱。一個噩夢而已就變成這幅模樣?真是難以置信。他差點就沒命了……在床上呆一兩天……疼痛管理……如果他從床上掉下來的時候哥哥沒有醒來的話,早就沒命了……最後一次機會。“至少給我一本書看吧,行嗎?”“不行,你得休息。”媽媽雙手盤旋著回答。“我可以一邊看書一邊休息。”“不行。”“就算在醫院他們也會讓我看的。”我撒謊了。“你現在不在醫院。我現在是你的監護人,你要休息,睡覺吧。”說完,她就離開了,順便把排骨也趕出了房間,順手關上了門。我努力說服自己她是好意。不過每隔2分鍾就有人偷偷湊過來檢查你是否休息,要讓我在這樣的情況下好好休息,真是件困難的事情。我閉上眼簾,腦袋生疼,感覺被老虎鉗夾著,不過已經比上午好多了,那是排骨喉嚨裏發出的咕嚕聲也像鼓椎一樣敲打著我的腦殼。不過我害怕睡著,害怕再次陷入噩夢中。現在注射針的療效逐漸消退,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我在醫院時的噩夢雖然同樣可怕,但是醒來後記憶模糊,通常我都不記得夢裏發生什麼,不過是驚叫寫從夢中醒來而已。夢中,我總是在逃跑,但不知道在逃跑什麼。但這次不一樣,每一個細枝末節都深深的映刻於我的腦海,即使現在,也好像一切就在我眼前回放,一遍又一遍。我都可以感受到實實在在的痛苦,看到血淋淋的斷指,一切都如此真實。真實得像在我裏麵躁動的記憶,清晰可見。這種感覺太可怕,想忘確忘不掉,不管你如何努力。但是記憶是我不應該有的東西,洗腦術之前的記憶是不應該有的,昨天,我用了左手畫畫,仿佛這將所有藏在我隱藏處的記憶撥開,赤裸裸的擺在我的麵前。他是誰?是否真有其人?或許我隻是被夢裏意想出的人物占了心神?夢中,我從未見過他的臉。一是因為光線讓我眩暈,二是因為疼痛和淚水讓我難以睜開眼。但是夢裏,我認識他,甚至能辨出他的腳步。
但是有一件事,我深信不疑:如果真有此人,我不想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