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泗峽•;飛鏡 Chapter2 晶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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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了點頭,“這些人因美色而死,沒想到死後依然貪戀美色!”
若萱已明白他呆在女妖身邊是為了什麼,有些窘迫,不知該說些什麼,卻見他已走到翠湖之旁,好像也被這裏的美色吸引了。
青碧色的湖水像是一麵玉做的鏡子,若萱跑過去,低頭一看,“咦”了一聲,道:“怎麼我有影子你沒有?”
他低頭瞧了瞧湖麵上那笑意盈盈的臉龐,新月般的眉毛下一雙眼睛璀璨如天上的星子,而他的身前的水麵卻沒有半個倒影,沉聲道:“這湖有古怪!”
“有什麼古怪?”若萱仰頭笑看向他,眼角卻瞟著湖麵,神色忽然愣了愣,緩緩低下了頭,臉上的笑意正慢慢斂去。
沒有聽到她繼續嘰嘰喳喳的話語,他收回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見她正低頭看著湖麵出神,而湖麵上與她一模一樣眉眼的女子也正微蹙著眉,似乎有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他皺了皺眉,看向湖心,碧波之下,似乎有一個物事,但距離太遠,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那是什麼?”若萱收回目光,也看到了湖心的物事,她從腰側掛著的黃色水晶葫蘆裏掏出一個龍眼大的明珠,伸手拋向了湖心,明珠懸掛在湖心上空,白色的耀眼光芒將湖麵到湖底全部照亮,沉浮在湖心的竟是一副水晶棺材,棺材裏躺著一個女子,墨黑的發,瑩白的臉龐,細致的眉眼,一身火紅的衣衫,璀璨如星。
“好美!那是誰?”若萱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話音剛落,明珠光芒俱歇,撲通一聲墜入了湖中,此時湖麵上卷起一股水柱將水晶棺材高高托起,湖麵上水波翻騰不已,一隻巨大的雪白凶獸從湖底浮起,張開血盆大口朝兩人撲來。
“不好!是守靈獸!”他將若萱扯向身後,腰間湛盧劍發出隱隱低嘯,若萱走上兩步,與他並肩而立,手中的禪煙杖的杖頭碧珠發出耀眼的藍光,“這凶獸不好對付,有我幫一把手也是好的!”
“不必!”他將手裏的淨琉璃盒塞到她手中,“多你是個累贅!”
若萱抱著手裏的淨琉璃盒,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眼睛,咬著唇不甘心的退到了後麵。一抬頭,瞧見他氣定神閑的淩立在碧湖之上,周身一團光芒渾厚的靈力護身,手中的湛盧劍清逸的劃出一道光芒,凶獸被阻隔在他的氣澤之外不得近身,若萱忽然覺得,自己剛剛那樣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
不過凶獸的一張利爪拍下,也讓玄衣男子的身子晃了晃,它的口中忽然噴出巨大的水柱,衝向阻擋著的氣澤,他揮舞著手中的黑色長劍,刺向凶獸的左耳,凶獸怒吼一聲,口中忽又冒出一團火來,他堪堪避開時,右肩不防被凶獸的利爪抓過,露出一絲血痕。
若萱看得驚心,忽的猛然記起什麼,取下腰間懸掛的黃水晶葫蘆,開始往外倒東西,不過拳頭大小的一個葫蘆,居然倒出了數顆大大小小,優劣不一的珍珠,接著是逃生用的崆峒扇,用於近身攻擊的峨眉鐵刺,一丈用於禦風而行時舒適坐臥的飛毯……若萱蹲在地上焦急的揀選著,有什麼現在就可以派上用場的呢?對了,這個!被她拆了一半珍珠的法天網,聽說這網一旦灑下,縱然你是大羅神仙也難跑掉,也不知有沒有用,姑且一試吧!她將剩下的法器連同淨琉璃盒子一股腦的收進水晶葫蘆裏,撒開大網朝著凶獸頭上罩去。
此時一人一獸誰也占不得上風,凶獸似乎從未遇過如此厲害的對手,玄衣男子似乎也未遇到過守靈如此虔誠的凶獸,兩個打的不可開交,自然也無暇多顧。男子眼前忽然一晃,多了個物事擋住視線,耳邊忽聽到一震毀天滅地的怒吼,凶獸頭上罩了個東西,正擋住了它一對銅鈴大的眼睛,口中噴出一道火焰,那網狀的東西瞬間化作了灰燼,若萱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前,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凶獸將她隨手拋出的大網毀得幹幹淨淨,眼看凶獸的怒火已要發到她的身上,她竟還呐呐的罵了一句:“殺千刀的禿驢,竟然騙了我!”
“小心!”他伸手抓向她的肩頭,似乎凶獸的爪子來得更快,凶獸的利爪即將觸到若萱麵頰時卻遲疑了一瞬,就在這一瞬間,他已將她護在懷中,手中的墨黑長劍正要刺出,半空中忽然響起一道清冷的嗓音。
“退下!”
若萱緊閉的雙眼駭然的睜開,看著麵前張著血盆大口,全身長滿恐怖尖刺的凶獸,竟乖乖的收回了利爪,銅鈴般大的可怕大眼疑惑的瞅了瞅若萱,轉頭退了回去,匍匐在來者的身邊,過了半響,若萱才反應過來隨後那人喊的是“小小,回來!”覺得它這個形象實在與小小這個名字相差太遠。
來者一身長袍裹身,麵容藏在一張長滿銀刺的麵具之下,隻露出一雙淩厲的雙眼和冷抿的薄唇,以及線條剛硬的下巴。他此時正站在水晶棺材之旁,修長的手指輕拂在水晶棺沿上,“小小”伏在他的身邊,仰頭看著他,竟有一絲賣乖討好的樣子,而他的眼睛卻沒有看向他們,隻是靜靜的望著水晶棺裏沉睡的美人,那一瞬間,若萱覺得,他的眼睛裏刻滿了悔恨和悲傷。靜默片刻,他才問道:“你們是誰?”。
“穹宇派,褚越。”玄衣男子挑挑眉,看向若萱,黑沉的眸子裏含著詢問,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清冷,撞進了若萱心中。
這是若萱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見他的名字,卻不是第一次聽見他的名字。穹宇派褚越,這幾個字,早在四年前西嶺山一戰中因斬獲妖魔數千響徹四海,之後關於他的種種事跡更是成為街頭說書人口中不厭其煩的談資。
有傳,四海之中有仙派之人不服褚越之名,上穹宇山向其挑戰,本不願占褚越便宜,打算耗時數月分別約戰,誰料褚越清淡的眼神掃過幾人,道:“不用麻煩了,一起吧!”一場戰鬥結束,褚越手中的湛盧都還未出鞘,一眾人從此消聲覓跡。
更傳聞,就算冒著被他斬殺的危險,仍有女妖期待與他發展一段淒美虐心之戀,結果通通被他毫不留情地關進了穹宇峰的鎖妖洞,他的冷情狠心之名也由此得來。就算如此,他的超凡風姿仍舊上達天界,成為各神女傾慕的對象。
原來,他就是褚越。若萱看著他的眼睛亮了一亮,半響,才聽見自己輕輕說了兩個字:“……若萱!”
立在碧波上頭的那人似乎並不在意他們是誰,隻淡淡的問了句:“所來何事?”
褚越向若萱看了看,若萱忙移開自己的視線從水晶葫蘆裏將淨琉璃盒取出,托在手上,褚越道:“不過是來取幾個凡人的魂魄!”
碧波上,帶著麵具的男子抬眼,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若萱手裏的盒子,“走!星念喜歡清淨!”說完,又低下了頭,他腳邊的“小小”伸出舌頭舔了舔水晶棺的棺沿,萬分依賴的模樣。
褚越凝視了他們一會兒,拱手道:“告辭!”說完,看了若萱一眼,從她手中接過淨琉璃盒,往外走去,若萱愣了下,回頭看了看碧波之上那組奇異的畫麵,一扭頭,快速跟上了褚越的腳步。
從幽冥界出來,依舊是那一片荒蕪的寸草不生的土地,除了岸邊那株孤獨的發黃小草,傳說中妖冶美麗使人留戀忘返的幽冥花如今僅剩的一株已是如此模樣。
褚越走過若橋,朝著往生花深處走去,腳步沒有一絲停留,若萱快跑了兩步,道:“你要走了麼?你留下來把傷治好吧!”褚越沒有理她,依舊行動如風,忽覺衣袖被人一扯,回頭一看,卻是若萱小心翼翼的扯著他的衣角,有些無賴的意味,眼睛亮晶晶的瞅著他,“我療傷技術很好的,雖然趕不上水蘇,但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