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泗峽•;飛鏡  Chapter1 今夕何夕,見此邂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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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真正的劫,不是我愛上他,而是到最後他也沒能愛上我,我卻心甘情願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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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伯說,若河之畔的往生花開到第一百朵時,人間正是二月天。
    若萱來來回回數了幾遍,往生花不多不少正好一百朵。
    可是,那位玄衣青衫的男子還是沒有回來,若萱對他的所知就像這往生花的花瓣,白的幹幹淨淨,從頭至尾的清冷如風,就連他最後離去時說的那句輕飄飄的話,也不知是不是她幻聽了。
    “留在這裏,不要亂走!”記得他話音剛落,清俊雅致的身影已躍過若橋進入了幽冥界,她的周身同時也泛起了一圈結界。
    若河是人間鬼域的分界,若橋一側雪白的往生花指引人界的入口,另一側的荒蕪之地便是幽冥界的入口,世人隻道往生花的美,好似盛開在若河之畔的朵朵白蓮,聖潔美麗,卻不知長在若河之畔的還有幽冥之花,不過,七百年來,幽冥花從未開過,是美是醜也再無人得知。
    若萱站在橋上瞧著那厲風中唯一的一株發黃小草,怎麼也不相信那是傳說中的幽冥花,就算不能如往生花一般美得純白高潔,也該如幽冥界裏的鬼怪長得妖冶恐怖,不該這麼平常的毫不起眼。也不知七百年前幽冥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使得無邊無際的幽冥花海僅剩了這麼一株發黃的小草。
    “你準備進去?”河伯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邊,當時河伯發現她時手指輕晃已解開了她周身的結界,河伯是守護若河的天神,已不知活了多少歲月,若萱平日閑暇時便愛來叨擾他。
    河伯搖搖指了指眼前冒著森森黑氣的荒蕪土地,若萱思量了一會兒,重重的點了點頭,她還記得數天前她被困在花妖洞裏,當時四肢被縛,梅、蘭、桃、菊四大花妖將她團團圍住,尖利的藤蔓就要刺入她的身體之中,千鈞一發之際,周身的藤蔓忽然消失無終,劍戟發出的超強靈光將四個花妖通通打回了原形,緊跟著青影一閃,若萱隻覺得眼前一亮,身子已如騰雲駕霧般落在了洞外的草地上,若萱駭然了半天,終於冒出了一句話:“早知道不會死,剛剛就不用那麼害怕了。”
    猶記得他轉過頭來,望向她的清淡眼神中閃過的詫異。現在他困在了幽冥界,她又豈能拋下他不管,救命之恩就算不用以身相許,也該送他顆珍珠才對。
    河伯似乎歎了口氣,伸手不知在哪裏摸了摸,摸出一個火焰折子,遞給若萱,一臉擔憂之色,若萱感激的接過,正要詢問用法,河伯鄭重道:“拿好!裏麵黑!”
    “……”
    幽冥界不難進,但難出,聽聞裏麵有三十六種變化,八十二般幻境,除了不願轉世的遊魂野鬼外,混跡在裏麵的妖、怪都無比凶悍,最厲害的當然是掌管幽冥界的幽冥王和鬼母。幽冥界當然不黑,隻不過一會兒火焰亂竄,一會兒冰天雪地,弄得人很難耐,火焰折子當然也不是用來照明的,一旦點燃,若萱便有一個時辰隱身的時間,不過,這一個時辰裏,要去哪裏尋他呢?
    折子燃著青色的火焰,若萱拿著它開始在幽冥界裏遊蕩,遇到個別長相實在太抱歉的,她都委屈自己半睜著眼睛,由於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一路走來相安無事,而且,這個幽冥界也相當的奇怪,好像和傳說中的地方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這裏房舍、街道、市集應有竟有,甚至還有客棧?一些妖魔甚至在正經的當著小販,不過神情相當的敷衍和無奈,若萱停住腳步往遠處遙遙地望了望,燈火闌珊處外,黑暗裏似乎立著一座高塔,與這邊格格不入的詭秘氣氛,似乎就是傳聞裏的十八層煉獄。
    “姑娘,看看我這鋪子上的胭脂,正宗狼婆牌胭脂,是我家那口子曆時七百年研製出來的新品胭脂。姑娘……姑娘您瞧瞧這色澤,這香味……”
    若萱愣了半響才確定眼前這個仗著一張狗臉的家夥是在對自己說話,自己正停在他的鋪子前,若萱左右望望,試探著問:“你怎麼能看見我?”
    犬妖笑著:“想不到過了七百年,又遇到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哦,不,上次那個是神。”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聞到的啊。”
    聽完這句話若萱飛快的跑走了,一邊跑一邊咒罵河伯給的折子功能太不全麵。
    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若萱越來越是著急,忽聽得耳畔傳來一陣嬉笑聲,那聲音應該是從身側這座看起來像是青樓的地方傳出來,若萱有些汗顏的走了進去,路過一個房間時她探了頭去看,不看還好,一看即刻火冒三丈,被眼前的場景嚴重打擊到了。
    她這麼冒著生命危險進來,還是平生頭一次,她想著就算是他死在裏麵了,她還是要把那顆珍珠給人家的,至少還可以當個隨葬品什麼的,那也算是個功德吧?可是沒想到人家正快活風流,日子過得正滋潤,哪需要她瞎操心?眼前的屋子裏燈火通明,一張火紅的珊瑚床上,冷峻的身子正端坐其上,此時,他的周圍正圍繞著好幾個妖嬈的女人,一個的頭正枕在他的大腿上,一個正將露出紗衣的白雪胳膊環上他的脖子,一個殷紅的唇正在他後頸處遊移……
    若萱看得怒火中燒,跺了跺腳轉身欲走,卻發現大廳中正摟著妖豔鬼姬一個妖,瞧著她的眼睛頓時冒出了光亮,臉上森森的寒意,讓她心頭一顫,低頭一看,火折子已在她剛剛氣憤的時候斷成了兩截,自然沒了隱身的功效。
    她猛地竄進了屋子,也不怕叨擾了他人春宵,畢竟是小命要緊,以眼前這人的本事,隻怕一麵春宵著,一麵解決妖物,一麵還能騰出個手來喝杯茶什麼的。
    果不其然,屋子裏靜了下來,但她也不是輕易要人幫忙的,不過是保險起見才進了屋子,妖還是要自己解決的。祭出禪煙杖,碧珠上的冷光掃向妖物,竟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其解決,正想著這妖物也沒想象中可怕時,身邊已圍了十七八個妖豔女子,剛剛……她偷眼看時,也沒瞧見有這麼多啊?
    剛剛圍繞在珊瑚床邊的女子都被若萱的突然闖進惹怒,打算一起解決若萱,而端坐床上的那個似乎視而不見,兩不相幫的模樣,若萱瞥了他一眼,祭起禪煙杖在身邊畫了圈,怒聲道:“虧你還是個正道之人,竟迷戀這等妖嬈女色,我瞧不起你!”
    他似有所覺抬頭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道:“誰破了我的結界?”若萱一臉委屈,什麼也不想回答他,生氣時她一向控製不好靈力,一個不小心便將周圍的妖物掀翻在地,正要一杖揮下,卻被他湛黑色的長劍一檔,禪煙杖在空中打了個回旋落到她的手中,她氣的臉色通紅,惱怒的瞪了他一眼,轉身跑出了房間。
    跑得有些急,被飄過的一片薄冰劃了下臉,微痛的觸覺讓她冷靜了幾分,忽然眼前景致又是一變,青草、翠湖、瀑布、木屋、鮮花,竟是春秋季節,到處鳥語花香,氣息清新。
    一絲濁氣襲向她的後背,她沉醉在這一片美景裏,竟沒有察覺,尖利的長爪正要抓住她的肩頭,一股腥氣拂過她的鼻端,她心裏一沉,彎腰一避,險險躲過,驚駭未定時,腥風掃向她的麵頰,禪煙杖抵在額前,她已看清此時偷襲她的妖物,青麵利爪,仿佛是傳說中的蝕骨妖,這種妖專吃人血肉骨髓,遇到修道之人便蝕人靈力,對它來說是大滋補,這種妖比剛剛那幾個女妖不知厲害到哪裏去了,若萱行走世間時日尚淺,剛剛又失了先機,漸漸的已有些支撐不住。
    禪煙杖漸漸的抵向額頭,青麵的蝕骨之牙大張,它的眼睛透著奪魂攝魄的血紅之色,利爪高高揮下,若萱閉上眼睛,隻覺腥風停在麵頰之上,並未掃下,睜眼一看,血紅色的雙眼大睜,竟是震驚之色,凶猛的身軀漸漸化作一團黑霧,尖利的叫聲漸漸消散在空氣中,麵前陡地一亮,玄衣男子清冷的麵容仿若千年寒冰,眼睛中的狠絕剛剛褪去,手中的黑色長劍上還殘留著一絲血霧。
    若萱頹然的看著他,無奈的說:“好吧!你又救了我一次,那剛剛的事我就當沒看見!”
    “剛剛什麼事?”
    “呃?”若萱指指他,又往他身後指著,“你你你……還好意思問我……咦!這是什麼?”
    他提起手中的透明的淨琉璃盒子,“你說的是這個?”
    盒子裏有數個白色的光點遊移其間,沒有特殊的光環圍繞,應該是凡人的魂魄。
    若萱訥訥的收回手指,指向了淨琉璃盒子,“這裏麵裝的該不會是泗峽城那些百姓的魂魄吧?你剛剛是在……”她有些懊惱,自己非但幫不上忙,還因資質有限,眼拙至此,險些壞了大事。
    凡人若是被妖物殘害,都屬於非正常的死亡,他們死後四百天內,魂魄都會滯留在幽冥界冥殿之外,直到陰司前來將他們帶離,而在這期間,這些亡魂有可能發生任何意外,也許會被這裏更凶惡的厲鬼欺壓,也有可能遇到專食魂魄的妖物,最終被陰司記錄在冊,而他來此便是要在他們還未遇到意外前便將他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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