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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你算不算欠了我一個人情?”長燈盤坐在地上,看著眼前赤|裸|身體的水達溪,將手腕上的血盡數塗抹在他的身體上,曲曲盤繞,似是某種符咒。
    “不,你是在為我積德。”那人溫柔的坐在一旁,長發及地,顯得風華絕代。
    “積德?你犯下的罪孽積再多德也沒有,這小東西你揮揮手的事你卻故意讓我用這種方式,你當流的是番茄醬嗎?”
    “這樣可以幫他塑體新生,對他有很大好處,你流點血沒關係。”
    “……你還有沒有點人性?”
    “哬。”他溫柔的笑了。
    “喂,說起來明明就隻有我在你旁邊為什麼還要做這種樣子,笑得真虛偽,說句實話我願意追隨你很大一個原因是初見時你的風采。”長燈以手為筆,青白交加的手鏈上沾了點點鮮血,嬌豔異常。
    “……”那人低頭輕笑,不語。
    長燈的眼裏帶了點厭惡和無奈,在水達溪額上聚下精氣,瞬間,所有血液消失不見。
    “麻煩死了我回去了。”長燈舔了舔自己傷口,很快愈合,“我家又又還在家裏等我她要是和我發脾氣我絕對抽死你丫的。”
    “……不送。”
    長燈拉開門歡歡喜喜的跑出去。
    那人看著尚且昏迷的水達溪,將指尖按在他的額頭上,不久,無聲勾起嘴角,“原來是這樣啊……”
    “奇怪……為什麼十年前那一段的記憶藏的那麼深?怪不得認不出我……”
    “哬,的確是一個,有意思的小東西。”
    伸手,拿出一旁毛毯替他蓋上。
    夜色依舊,奈何人心難測,戲幕起,誰暗中操控。
    於是啊,有些事情就這麼不可避免的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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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之後,時間已經悄無聲息匆匆流逝,傍晚似有若無的微風醺人欲醉,院落深處一泓凝碧般的新桐枝影婆娑,伴著桐花落地的約微輕響。
    長廊上依坐的人影優雅而閑適,那種無憂無慮的姿態,真可以讓人徹底忘懷世上還有凡塵俗世這麼一回事。
    花期正勝的芍藥開著雪白的花。花瓣上細密地綴著雨點,不堪重負般低垂著頭。
    那人的目光越過自屋簷垂下的柳葉,凝望著天穹。
    天空還不是一碧如洗,仍覆蓋著薄薄的雲絮,整塊整塊地閃著銀白的光。不知道太陽在哪裏,隻有柔和的光線不知從何處照出,細雨正從空中灑落下來。
    長發飛舞,笑眼纖纖,在看見那人的一瞬間,水達溪的耳畔霎時靜了下來,隻餘一片模糊的沙沙聲。
    深埋在記憶深處的碎片突然間變得鮮活起來:傷痕累累眼神銳利的男人、狹窄變形車廂裏支離破碎的玻璃、潮濕的雨腥味中夾雜著的濃烈的血氣、古色古香聞所未聞的重樓廟宇……
    水達溪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清冷。
    “你沒事了吧,身體都好了嗎?”那人溫柔的說。
    “是。”水達溪坐在一旁,隻覺得心神恍惚,一切都太不真實。
    秦夜笑的囑托是夢,百鬼夜宴是夢,水至運的擊殺是夢,一路求救是夢,如今安然無事……也是夢。
    “這是真的。”那人突然道,聲音柔和安撫人心,伸手接過淡水遞來的酒杯,一笑置之。
    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水達溪低頭摸了摸臉,看著這庭院久久不語。
    “喝了吧。”那人突然遞給他一隻素白色的瓷杯,“你前段時間失血太多了。”
    水達溪接過瓷杯,看著杯中淺青色的液體,隨即釋然,如果要害他又何必大費周折救他?那日的狀態他自己最清楚。
    抬頭,飲盡,放下杯子,道謝。
    “不用如此生疏的,小東西,我還沒問你姓名。”那人看著他,眼裏是不變的溫潤柔和。
    “我名水達溪,昨日相救,感激不盡。”水達溪站起身來行禮。
    “水達溪?”那人顯然對他名字起了興趣,“是水源抵達溪流的意思嗎?”
    “我不知道。”水達溪心不在焉的摩擦手指上的戒指。
    “這樣啊。”那人輕笑,“那你以後準備何去何從呢?”
    水達溪眉頭微微一皺,看著眼前的人道,“你是示意我該離開了嗎?”
    “怎麼會。”那人道,替他打落幾片落在肩上的花瓣,“我歡迎你的停留,但你莫非心甘情願拘束在這小小一格中?”
    水達溪突然想到自己昨晚的誓言,臉色慢慢陰鬱下去。
    “看來已經有打算了。”那人笑的溫柔,“既然如此,請多努力,這裏房屋很多,你若是願意留下,我會很高興。”
    屋外突然竄進一隻白狐狸,水達溪看了它一眼,不禁驚訝起來。
    這身邊男子,不是白狐嗎?
    隻見那白狐狸口中含了枚血紅色的果子,一身皮毛雪白耀眼,似是沒看見水達溪般一下撲進那人懷中。
    那人撫摸了幾下白狐的耳朵,“玲瓏曲處理過了嗎?”
    白狐邀功似的點頭。
    “這麼多天真是辛苦了。”那人笑,在白狐額上落下一吻把它放下,“去送給狄特。”
    白狐點頭,跳下朝一條走廊竄去。
    “你還需要多休養,先回去睡一會吧。”那人突然對水達溪道。
    水達溪點點頭,站起身來,心中如同一團亂麻,準備回那條他好不容易才記得的路。
    “淡水。”那人喚了身旁侍候的淡水一聲,“唱些歌給我聽吧。”
    水達溪不由得回頭看他。
    隻見他笑容似乎是淡了些,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與他對視頓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顏。
    水達溪移開目光,轉身回房,身後已經傳來歌聲。
    “流螢撲火,蟲聲繞新窗,煮酒獨觴對影成雙;
    煙花散盡,徒餘淚悲傷,怎耐孤墳舊人貪涼。
    橫斷八荒,錚錚碎輕狂,三生石前願誰刻上。”
    水達溪不由得微微皺眉,無事時為何唱這般悲情的曲子?
    “斷斷殘碣葬孤光,紅顏轉瞬變滄桑,人生何事難思量;
    羌笛幽咽又奏響,箜篌華姿複繞梁,忽聞禍患起蕭牆………”
    “不見幽人獨往來,卻聽淒韻滿回廊,凰衣轅轍血染唇,佇立寒淵斷傷神……”
    “唉……”水達溪突然聽見那人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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