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老爺那油光滿麵的臉上浮現一絲思索的神情，緊接著臉色又沉下來：“不行！且不說老爺我還喜歡他這一張俊連，再者……“老爺一把拽過少年的胳膊，將之抱在懷中，“買他我花了大價錢，轉手給誰老爺我都是虧！”
    熊敬看著老爺懷中緊皺眉頭，滿臉不情願的少年，眼中貪婪之色更盛。隻見那少年被老爺掰過臉，不得已把臉埋在老爺胸前，那可憐的小模樣惹得熊敬心中泛起一陣憐惜。當熊敬看到少年因為衣物拉扯間露出的白皙光滑的後頸，明晃晃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終於不再猶豫。
    眼神癡迷地望著此時看不見麵容的少年，熊敬好似鬼迷心竅一般開口問道：“老爺若不嫌棄，不如賣給小弟我……“
    此話一出，老爺斜眼看著熊敬，後者頓時渾身冒出一層冷汗，怎麼在那一瞬間自己跟失了魂似的？
    天禧帝掙紮了一會，終於把臉從那極有肉感的胸膛中拔出來，老爺也沒有過多阻攔，話說攔也攔不住吧。天禧帝聽二人對話的方向越來越奇怪，略微思索了片刻，似乎領悟了永瑧想幹什麼，也就不繼續掙紮從老爺懷中跳脫出來。不過皇帝陛下還是不高興，竟然把朕當作商品一樣買賣，即便再有什麼妙計，也是冒犯天威。
    永瑧低頭看少年皇帝那有幾分不耐和厭惡的神情，於是順坡下驢，狀似在乎少年的想法，皺眉回了熊敬一句：“不賣！”
    熊敬顏麵受損，臉上無光，但既然自己已經開口，少不得要硬著頭皮接著談：“老……，老爺。小弟沒有別的意思，一件玩物而已……。不，小弟是說，小弟願意花大價錢。”
    聽到熊敬談錢，老爺的麵色才緩和了幾分。天禧帝皺眉，心想這欲擒故縱的把戲，男人到玩得精通。所謂貨物，搶手才有買的價值，若是一開始就說要賣，未免刻意，也顯得他這個冒牌男寵不值錢，反而減了幾分熊敬要買的興趣。
    “哼，他可是價值連城！”老爺嘴上厭煩的說著，但話中已露出交易的意思。
    “那是自然……。”熊敬一聽這話，心情大好，看來此事有門，“既然有的談，價錢不是問題！”
    “你預備拿多少啊？”老爺拿出銀質牙簽剔牙。
    “白銀千兩！”對於一個單純的人來說，這個價格絕對高。
    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白銀千兩啊！城中除了鎮北將軍，也就熊家能有這手筆。熊敬麵帶得色，享受眾人的驚訝。少年眼底閃過一絲無人能查的嘲諷。
    “你當老爺我沒見過世麵嗎？！白銀千兩？也就你們潼關這種小地方還把銀子當回事兒，告訴你，老爺我是順都賣美玉的！店裏一顆鴿子蛋大的紅山玉就是這個價，白銀千兩，打發要飯的嗎？！”這次周圍的人都不吸涼氣了，都眼神呆滯，愣在當場，什麼叫土豪，這就叫土豪！
    天禧帝沒作聲，隻是暗中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玩兒這麼大，小心不好收場啊。可是永瑧就仿佛沒看見那眼神一般，自顧自地盯著熊敬。熊敬一接觸那略帶鄙夷的眼神，心中也是老大不舒服，但眾人在場，也不好發作。
    “那……，老爺想要什麼就直說！隻要是小弟有的，傾家蕩產在所不辭！”永瑧眸色微閃，不著痕跡的輕輕歎息一聲，不知是覺得這樣的人可悲還是可歎。
    “聽說新瀾亭被水淹了？”老爺問道。
    “是？”熊敬不解何意。
    新瀾亭被水淹也就是最近才發生的事，雖然飲龍川大堤突然崩潰引得人心惶惶，但好在連年征戰，當地已經沒有多少人居住，百姓傷亡甚少。不過潼關的士兵倒是一片歡天喜地的氛圍，皆因此次潰堤之時那噴湧而出的江水把北凜大軍殺了個措手不及，新瀾亭已經變成萬裏澤國，有些北凜士兵的屍體昨日才浮上來，被水泡的都發脹了，隻有少數北凜將士逃過一劫，但至少北凜派出的軍隊也已折損了七成兵力，元氣大傷了。
    “要說這寶石中的無上妙品還數北凜特有的金水菩提，那通透純色，有火彩的金水菩提更是有價無市。”老爺麵帶貪婪的闡述著，好似眼前已經見到了那金光閃閃的寶石。
    金水菩提，關內千金難買的寶物，一旦從北凜入手，轉賣關內，身價瞬間提升百倍不止，這是關內寶石商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老爺……，是想要一些金水菩提？”熊敬試探著問道，如果僅僅幾顆，還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裏。
    “不是要，是采買。”老爺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驟然變低，熊敬聽到了這句話大張其口，這順都老爺膽兒也忒肥了！
    北凜這些年窮兵黷武，偏偏國力又不及順朝鼎盛，消耗起來，自然國力衰弱，百姓貧困。然而北凜為數不多的幾樣值錢玩意兒，其中之一就是寶石金水菩提。北凜出產的金水菩提色澤金黃，濃鬱，純正而極少雜色，是關內出產的彩色寶石所不能比的。
    正因如此，順朝嚴禁走運北凜的金水菩提入關，防止北凜國從中牟利，而這一命令被潼關檢查者嚴格執行，違令者，斬立決。
    “老爺……，您是在開玩笑吧！”熊敬一聽這話，身上嚇出一身冷汗。所謂“采買“，實則走私，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
    “你不是熊通的弟弟嗎？”老爺不屑地看著他，那斜眼的樣子，頗有幾分不耐煩的神色。
    此時熊敬也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一時炫耀，此時還賬，這時候若是拒絕無異於當眾打臉，以後他熊敬也不用在潼關混了。
    天禧帝暗自撫額，琥珀色的眸子好似波光流轉，講了這半天，終於到了正題嗎？
    “放心吧。”老爺又壓低了聲音，陰惻惻地笑道，“你不說我不說，偷偷送幾個人出城，不是很簡單嗎？我總要親自去看看寶石的成色嘛。”
    “這……，這……“熊敬臉上淌下汗珠，眼神猶疑不定。
    “你不想要美人了？”老爺將懷中少年的臉又掰過去，在那色澤誘人的唇上輕啄一口，少年厭惡的皺眉，秀氣的眉毛一挑，瞪著親了自己一口的人，熊敬覺得自己的心髒也隨著少年的神情一跳，當即開口：“要……“
    旁人或許覺得少年嬌嗔，隻有一直擁著他的永瑧，看到那瞪過來的眼神，無奈歎息，就不能配合他一下嗎？若是旁人將這眼神看真切了，隻怕是膽寒股栗，口不能言了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日申時準備好出城。”老爺摔下一句話，留下獨自發愣的熊敬，轉身離去。不顧眾人詫異的眼神，瀟灑的走了。
    回到驛館，二人還是方才的偽裝。不一會兒，天禧帝頗為煩悶地扯下那件翠的耀眼的短衫，骨骼間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響動，須臾之間，又恢複了那健碩修長的成年身材。永瑧原本不想看，但是視線一掃，不知為何腦海中就已經留下了深刻至極的印象，線條流暢的肌肉，白皙的皮膚，寬闊的肩背……
    天禧帝感覺到了身後有人正肆無忌憚的窺伺自己，回頭一看，永瑧正神色晦暗地盯著自己的脊背，沒有表情，沒有言語，但那莫名的氛圍卻縈繞著永瑧周身。
    “你……“天禧帝頓時有了如芒在背的感覺，為帝之人最忌他人窺伺，更何況是這般仿佛舔舐的眼神。心中生怒，麵上卻隻是皺眉，皇帝相信永瑧應該明白自己的想法。
    “不要皺眉，會老的。”看到皇帝警告的神情，永瑧伸手點在皇帝眉心，兩指微微用力，就好像要撫平那皺眉形成的紋路。
    天禧帝的眉心接觸那微涼的手指，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臉色陰晴不定，又是手指……
    “怎麼了？”永瑧收回手，露出不解的神色。
    “第一次你向朕下毒便是用手指，第二次還是用手指，朕焉有不防之理？”天禧帝沉聲說道，隨手甩了那件翠色短衫。
    “咦？陛下剛剛想起的是下毒的事，區區還以為是別的什麼……“永瑧輕笑，聲音依舊清晰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