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捌、林肆
    “那方思寧先前確實是個商人，年輕時還去過西邊的邊界倒賣過絲綢這類的貨物。所以在西邊有一定的人脈是肯定的，弄到朱砂這類隻需要輾轉幾番也不是什麼難事。”
    安公公一邊給沈皎沏茶，一邊用著低的音量輕盈地說道。
    沈皎慢悠悠地答應了一聲，端起瓷製的茶杯，拿開蓋子淺淺地抿了一口茶，舒服得眯起眼睛，看著茶湯上的白霧。
    “那方思寧……如今在朝中是個什麼職位？”
    “禮部郎中。”
    “……嘖，那梅妃倒也是煞費苦心。”
    安公公瞧了瞧沈皎的神色，發現並未有什麼波瀾，“……可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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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皎換了一身素衣，打算去拜訪一個故友。
    他若要出宮其實不是什麼難事，雖然需要尚湍燁的親自批示，但沈皎覺得這個時候他不會為難自己。
    沈皎猜的果然沒錯。
    尚湍燁搭理都沒理一下，直接大手一揮，放行了。
    安公公自然沒有沈皎那樣坦然，心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他覺得沈皎真是……唉，算了。主子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能管得起的。
    沈皎要去的是林府，其一是看看林中書的病情如何了，其次是要見一見林肆。
    林肆是林中書的獨子，卻不從醫。但年少時便混跡朝堂上下，到了如今這而立之年也是個工部侍郎的職位。
    這樣的人想必是有些腕力的。
    林府並不遠，出了皇宮馬車再行一段兒路程便是林家大門。
    安公公下了車夫的位子，走到那厚重又漆得暗紅的大門前輕叩。家丁來開門，安公公在那家丁耳邊低語幾句，家丁便帶著沈皎一行進了林府。
    林家是醫道世家，不僅沒有什麼奢侈華麗的布置，而是到處都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氛圍。
    “令尊病中可還安好？”沈皎肩上掛著厚厚的披風，悠悠朝林肆行了一個君子禮，說話中帶的氣息都成了霧色。
    林肆趕忙走近把沈皎舉在胸前的雙手扶著放下了，“沈兄莫要客氣，家父已好了不少，隻是依舊無法下床，怕是肝腎都壞了。”
    沈皎眯了眯眼，呼出一口暖氣兒，“賢弟可否借一步說話？”
    “正巧，林某我剛入手了幾兩碧螺春，沈兄請來茶廳與我一敘罷。”林肆臉上堆起笑，帶著沈皎來到茶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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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暗流湧動，令尊所受的也正是為吾而被誤傷。”
    “梅妃愈發猖狂，吾怕下次她再會對吾出手，再誤傷了他人。”
    沈皎看著林肆沏茶，靜而平緩地說。
    “公子莫慌。”林肆把茶沏好，笑著看他，“朱砂一事，既然傷了家父也變成了林某的事，自是會鼎力相助。”
    “……朝中之事還得靠賢弟多幫襯。”沈皎端起茶杯，當作是酒水，先飲為敬。
    “你我便是兄弟，哪兒來如此繁重的客套。”林肆笑笑，卻也是飲盡茶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