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叁、年夜
    過了小年，春節也不遠了。
    皇城裏的節日向來沒有別處的熱鬧，若是到了小村莊裏肯定時不時就會聽到震耳欲聾的炮仗聲。
    宮中自然還是要有宮中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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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宮裏上下忙成一片。明月閣更甚，不知為何年年都有送禮探望的，一來就是紮堆抱團。
    沈皎向來都是喜靜的人，這個時候能推就推，那些有意拜訪的自然都知道規矩。
    可誰知道這些人都安著什麼心思呢。
    沈皎的姿色自然是有人垂涎。更別說那滿腹的才學和謀略，一身的經曆和老練還不知有多少人想將他收入麾下。
    可天子手邊兒的人是說碰就碰的嗎。
    沈皎趴在明月閣木樓二層的臥室窗台上，望著眼前清晰可見的湖水。天氣越來越冷，湖麵上隱隱約約起了一層薄薄的冰。
    沈皎整個人都裹在了皮草裏，靠在窗台不遠處便燃著火盆，聽著不知哪裏隱約的銅羅聲，眯著眼睛，活脫脫就是一隻貓。
    尚湍越就是那種推不掉的訪客，沈皎也懶得搭理他，繼續自顧自地發懶。
    越王爺呢也不像往常尋那些吵鬧的樂子做，而是抱了一本書，窩在不遠的躺椅裏。
    沈皎抬眼一看，才發現居然是本《論語》。
    他也是懶得夠可以，常常很久下來都一動不動，連表情都懶得做一個。尚湍越的臉子自然是沒甩給他。
    “孔夫子真不愧為聖賢。”半晌，尚湍越幽幽開口。
    沈皎也沒去看他，依舊望著樓下的湖麵，隻是慢悠悠開口：“何以見得？”
    “用那麼繞口的話把瑣事說成經典不是聖賢是什麼。”尚湍越往躺椅的扶手一靠，笑得像個地痞流氓。
    沈皎莞爾，也不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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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濃。
    皇宮裏的一切都盡可能喜慶，巨大的餐桌也換上了大紅的桌布。
    沈皎被這豔紅晃得眼睛疼。
    年夜飯是皇家的人一起用的，沈皎雖然算不上皇家的人，但卻不得不出席。
    皇家的人向來要麼很多要麼很少，尚家這一代屬於後者。
    尚湍燁就不說了，嬪妃沒幾個，受寵的也就隻有梅妃一個了。有名頭的越王又未嫁娶，單身幾十年愣是沒瞧見個對眼的。剩下的幾個兄弟姐妹，女孩兒們該嫁的嫁，留在城中也隻有一位嫁出不久的公主，其餘都去了遠方。兄弟還有五王爺八王爺十二王爺，但子嗣也都是統共有兩位小公主。那些正妻和妾室也不多。
    時間還有點早，但沈皎也沒偷懶，趁早到了殿裏。
    沈皎窩在茶廳悠悠喝陳年普洱，一時竟也起了興致。
    “喲。”
    一個悅耳的女聲。
    沈皎聞聲抬眼去看。
    “聽說公子早年可是給了冬至山祀鳴鼓，這份資曆怎麼了得。”
    “妹妹入宮沒多久，公子往後可要多多擔待著。”
    沈皎泰然，微微一笑。
    “娘娘言重了。來年娘娘恩寵滔天，要多多照顧在下才是。”
    一聲輕盈的嬌笑。
    沈皎不動聲色，拿起小巧的紫砂壺，壺嘴在茶杯上碰了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呀，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