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貳、鼓與花
    年味漸濃，皇城裏開始彌漫一種名為喜慶的氛圍。
    明月閣裏也熱鬧得可以，尚湍越又來了，還不知從哪兒弄來了個皮影戲班子，還瞞過了尚湍燁。
    沈皎向來不愛吵鬧的玩意兒，咿呀咿呀地聽得他心煩。但他也給足了越王爺的麵子，穿著一件貂皮馬甲，窩在躺椅裏看那些人敲著叮叮咚咚的玩意兒賣唱。
    沈皎聽著吵鬧的鼓樂有種發困的感覺，微瞌著眼去看影幕上跳動的小人兒，險些要睡過去。
    尚湍越倒是玩著手裏的核桃看得津津有味，跟著那乒乒乓乓的調子還哼了起來。
    沈皎悄悄抬眼去打量那張酷似尚湍燁的側臉，眼前漸漸有點迷蒙起來。
    ——……
    “搖船遠去近誰家，南堂山下鼓聲遠天涯。他留意頭上枝椏，原來今宵月色不止有牽掛。巷前月後深色如畫，此間有景卻少，一句情話。”
    “終回遇到傘上花，魂牽夢繞神似他。隨肩頭，隨黑發，落橋上下幾回造化。”
    “將鼓開台煙雨，他支開窗格嚐一口新茶。朝對晚對秋初至，決定走出香閣再扮遇上他……”
    不過是初春，潮濕的空氣仍未褪去涼意。英俊的男人手裏拿著一把折扇，嘴裏唱著婉轉的腔調，眼裏的笑意對著人，無盡的溫柔。
    沈皎微笑著，眼底的欣喜卻似要溢出來，輕輕扯住男人的水袖。
    男人的歌聲並不生澀，帶著聲音裏的磁性，婉轉而糅合著戲劇的腔調。
    男人寬大的手掌扣住了沈皎的手腕，輕輕把那隻手拉起，湊到唇邊碰了一下。
    “沈公子還滿意嗎？”男人笑著看他，眼底帶著濃重的溺愛。
    沈皎隻是笑著看他，好一會兒才開了口：“……汝怎會這個？”
    “你喜歡，我就會了。”
    ——……
    “公子……公子？”
    沈皎發現自己眼前漾著水光，模糊了眼前的光景。四周不知什麼時候早已安靜了下來，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眼前停留了一陣，視線漸漸開始清晰起來。
    一張放大的俊臉出現在沈皎眼前，好看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沈皎直接愣在了那裏。
    “好好的，怎麼掉了眼淚？”
    沈皎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眼睛，入手的果然是濕答答的一片。
    “……”
    “……吾乏了。”他沙啞的聲音依舊是好聽得性感。
    尚湍越深深看著他，捧住他麵龐的雙手稍稍用上了力。
    低歎歎，終究是忍不住狠狠擁住了他。
    ……知不知道我有多麼疼惜你的淚水。
    知不知道我有多麼害怕你會死在這深宮。
    知不知道我有多麼貪戀你那傾刻的風華。
    沈皎落入了一個不知該怎樣的境地，伸出手輕輕捂住半邊臉，發現淚水止不住了。
    他其實是會痛心的。
    即使他多麼強大而堅韌，他也是會痛心的。
    他忘不掉那似水的柔情，忘不掉自己多年來的艱辛。
    可終究，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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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歌詞摘自墨明棋妙團隊作品《鼓與花》，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