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沙場上硝煙四起，八方皆是馬蹄嘶鳴和鐵器碰撞的刺耳聲音。
    “第六師從周山包圍過去，與第四師配合，蠻夷不是那甕中之鱉了嗎！？”
    “吾不信單單幾千人的騎兵吾會攻不破！”
    “第六師進入山林，抄小道繞到敵方的後方，四人一小隊，化整為零，速戰速決！”
    “……”
    “沈軍師，”一個兵匆匆忙忙地從帳外衝進來，臉上滿是塵土，狼狽至極，“魯師長他們快要撐不住了！”
    “撐——不撐也得撐！六師的人馬已經快就位了。”
    沈皎的眼珠子已經充滿了血絲，他看上去疲憊又凶狠。
    此時沈皎的人馬已經包抄了蠻夷的騎兵，信號彈在空中炸開，沈皎的幾百後備人馬蜂擁而至，支援前頭的四師。
    第六師也從敵方的後麵展開圍殺。
    此戰成敗至此一刻。
    沈皎出了帳篷，翻身上馬。他要去引導戰況。
    “沈皎——！”一個熟悉的聲音大聲喊著沈皎的名字，沈皎猛然回頭，下一刻腹部傳來劇痛。
    低頭一看，一支箭已經射穿了他的右腰。
    鮮血浸染了布衣。
    ——……
    沈皎一夜都沒睡安穩。
    戰場上、青樓裏、皇城裏的回憶一幀幀在腦中循環，不管是最慘烈還是最美的畫麵都讓他頭痛欲裂。
    ……煎熬。
    輾轉難眠，他索性坐起來，被褥卷在身周，窩在床角出了神。
    二十六歲的時候，沈皎隨尚湍越上了戰場。這是尚湍燁的意思。
    尚湍燁深知他滿腹經綸，才華橫溢，便讓沈皎不顧安危助他一力。
    現在想想，當時還真是盲目。
    沈皎想牽動嘴角笑笑，卻沒有了力氣。
    他為什麼那麼信尚湍燁，因為那時他知道尚湍燁真的很愛他。
    不然尚湍燁不會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然尚湍燁不會袒露自己的勃勃野心。
    不然尚湍燁不會為他建這明月閣。
    但他現在似乎有些動搖了。
    往昔的一幕幕清晰地放大在自己眼前，有些細節看起來和計謀那麼相似。
    尚湍燁是不是對他根本就沒感情。
    沈皎在床角蜷成一團。
    夜這麼深重，秋這麼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