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沈皎的位子在文官之首，與龍椅隻有了幾步之遙。雖說是文官之首的位子，其實是被排在最旁邊的。
    他那裏，很安靜。
    似笑非笑的臉，溫和無比。
    他沒有帶琴來，他也不想賣藝。
    這些庸人還不配聽他如今的琴音。
    但他不得不賣藝。
    嘿，瞧瞧，賣藝——多麼雅致的字眼兒。
    這還是先前尚湍燁賞的。
    梅妃坐在龍椅的左手邊，但下了兩個台階。
    龍椅的左邊坐的是尚湍越的母妃，如今的皇太後。
    她瞎了，但氣質還在。眼睛上纏了淡金的絲綢，安靜地坐著。
    梅妃安靜地坐在位子裏，看上去倒是端莊典雅。
    沈皎沒讓宴會上的宮女伺候，還是讓安公公為他斟酒。
    別人來，他還受不起。
    他不過是個賣藝的。
    尚湍燁的目光在各個地方上流連，但從未落在沈皎身上。
    尚湍越坐在沈皎的斜對麵，武官的第二位。
    他已不上戰場，所以首位是一位年邁的老將軍。
    人來齊了，席宴開始，場麵熱鬧起來。
    一起給尚湍燁敬酒，說幾句吉祥話。
    氣氛很輕鬆。自從尚湍燁在位以來，那些複雜又沒用的禮儀就被廢除，所以並沒有什麼晚宴的時間節省了不少。
    該吃該喝，舞娘進來跳舞。
    白天梅妃已經在牡丹亭聽了戲，所以晚宴自然就沒有了。
    對麵的武官是一群大老爺們兒，吃喝得挺高興。
    尚湍燁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笑著喝酒，梅妃給他說好玩的段子。
    沈皎在吃席宴上的桂花糕和杏仁糕，喝西湖的龍井，悠然自在。
    要不是知道一會兒還要賣藝，他今天心情肯定很好。
    兩支舞結束後，梅妃不知在尚湍燁那說了什麼，然後那群文武官聽到後，好像都喝高了。他們起哄讓沈皎來表演一個什麼。
    沈皎沒推脫。
    本來就是答應好的。不遵，便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