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06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她立刻撥開帷幕一角,朝外望去,隻見一藍服貴公子信步走來,麵皮白淨,明眸墨眉,唇紅齒白,生的說不出的俊俏好看,微笑起來唇邊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真是比女子還要好看幾分。他頭戴金冠,隻以一根白玉簪子攏住,身上穿著純藍色衣衫,外麵罩了一件月牙色籠紗,腰帶上鑲著華麗的紅寶石,手中拿著一把象牙折扇,溫文爾雅,笑語翩然。眾大臣都不禁在心底一讚: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晉王則不動聲色的飲下一杯酒,心底有些驚訝:當年那個女裏女氣的南宮瑜竟然長成了這般模樣,雖然仍舊有些女氣,但內斂了不少。
他們年幼時曾一起玩耍,那時晉王總覺得他行事有些優柔,因此對他不甚喜愛,安軒那時已經是太子,忙著學習各種課程,與南宮瑜玩耍的時間並不多。倒是安寧和他在一起玩耍的時間最多,此刻她再次見到南宮瑜也是一驚,隻覺得他似乎較幼時改變了許多。
太後見他來了,喜不自勝,親自站起,挽著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旁,又笑道:“你能來就行了,舅母怎麼會責怪你,你皇兄皇嫂自然也是高興的。”
安軒舉起酒杯:“瑜弟,你能來朕很開心,這杯,朕敬你。”
南宮瑜急忙端起酒杯,和安軒飲了,又朝著藍纖玉行了禮,這才在太後身旁坐了。安寧的座位本就在太後身側,南宮瑜此刻坐在太後另一邊,這下他們兩的距離就非常近了。
南宮瑜趁太後未注意到自己,輕聲朝著帷幕說道:“安寧妹妹,別來無恙吧?”
安寧心底煩悶,懶得理他,隻不出聲,裝作沒聽到。
南宮瑜見她不理自己,有些奇怪正要再問,卻被太後拉去詢問他因為何事耽誤了行程。
問及此事,南宮瑜麵色尷尬,支吾了一番,隻說是遇到了一些事情,卻不肯細說,太後也沒有一直追問,隻又詢問了一些他母親的情況。
兩人正在說話,席間卻有一位少年站起身來,朗聲道:“稟皇上,太後,微臣願意表演劍舞以助興。”
太後一看,原來是婉嬪的哥哥陳湧,他長相還算俊朗,隻是眼睛狹長,有一種太過精明的感覺。
太後見他提出要劍舞助興,心下高興,立刻便答允了。
陳湧於是命人去取了佩劍,從桌案後一躍而出,身後矯健利落,頓時便博得了許多人的喝彩。
他手持長劍,朝著安軒行了禮,隨後長劍一抖,樂師也開始了奏樂,他便隨著音樂舞動起來。
自古劍舞便會給人英姿勃發之感,加上陳湧身手還算可以,一招一式都帶著男子特有的陽剛之氣,伴隨著雄厚的鼓點,頗為雄壯,太後頻頻點頭,顯然頗為滿意。
安軒也撫掌微笑,心想婉嬪雖然心思狠毒,沒想到她哥哥倒是個正氣英朗的人,隻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卻不知道他品性如何。但不管心底如何計量,陳湧的劍舞畢竟博得了許多喝彩,安軒立時便讓人賜了許多賞賜下去,陳湧跪著受了,末了,卻不起身,隻望著安軒說道:“微臣有個不情之請,想請皇上成全。“
安軒有些不悅,他是擔心陳湧借此機會提出讓他寬恕婉嬪。陳湧見他臉色不善,心下惶恐,臉上卻不露怯,隻朗聲笑道:“微臣聽聞平樂公主對劍舞頗有研究,所以微臣想問問平樂公主,覺得微臣方才的劍舞如何,若是有不好的地方,希望公主能多加指點,微臣好去改進。“
原來他此行之意是在安寧,想借此和安寧套近乎。安軒見他絕口不提婉嬪之事,覺得他頗識大體,不由麵色稍緩,笑道:“朕看你劍舞隻覺得英氣勃勃,猶如在引指千軍萬馬,但若是讓朕詳細說來,朕就不知道了。但是朕這個妹妹學識淵博,又喜歡鑽研些古怪的玩意,說不得真能看出些門道來,安寧,你自己覺得呢?“
安寧在帷幕後輕輕哼了一聲,卻沒立刻開口,思慮了一會方才淡淡道:“陳公子謬讚了,本宮日日待在宮中,對舞刀弄劍一竅不通,哪裏談得上有研究?本宮見你舞劍隻覺得眼花繚亂,東一指西一指的,甚為好看。至於其他的,本宮也說不上來啦。“
她這番輕飄飄的說完,陳湧心底大為失望:平樂公主善音律,愛劍舞,那是沐月國上下皆知的事情,她九歲那年,琉璃國使臣禦前一舞,自以為完美無瑕,卻被當時才九歲安寧批判的威勢掃地,成為沐月國的一大傳奇。而此刻她卻推說自己不懂劍舞,看來她話裏的意思是對陳湧無意。陳湧心底一陣黯然:陳家因為陳婉清在後宮的勢力,朝前也得不到重用,他本想借此機會成為駙馬,來維持陳家的聲望,但是現在看來,恐怕很難了。
思及至此,陳湧隻能黯然退回座位上,再不言語。
太後雖然對他頗為喜愛,但也聽出來安寧的畫外之音,隻能惋惜的看了陳湧一眼。
南宮瑜搖了兩下折扇,好奇的朝安寧望了一眼:他這個表妹自幼做事便最懂逢迎討好,性子也是極溫和的,就算是反對,也會表達的委婉圓滑,從來沒見她和誰撕破臉皮,但是今天這麼毫不留情麵的拒絕陳湧,倒是第一次。
安寧沉穩的坐著,心底卻焦急不已,再這樣下去,若是越來越多的王孫公子出來向她示愛,她要是都一一拒絕,那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正在思量,安宇銘的畫卻已經畫好了,宮女將畫拿起來,呈給安軒過目。
安軒看過去,隻見畫上一輪明月高懸,一個美人雪衣雲鬢,仰頭望著明月,可惜美人隻能看到背影,沒有正麵。不過從其飄然風姿上就可以想象的出,美人是何等的絕色。
太後捂嘴笑道:“這美人看不到臉,安公子能否告知我們,畫的是誰呀?”說罷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寧。
安寧心底頓時更加煩躁,狠狠的盯著安宇銘,生怕他立刻就說畫的是自己。
而花千顏則知道安宇銘畫的是幻月無疑,她吃了顆葡萄,隻安靜的等著安宇銘的說辭。
安宇銘拜了一拜,說道:“回太後娘娘的話,此畫中的美人自然是天下的美人了。美人明月,共在同一個畫麵中,既能賞美人又能賞月,且每一位觀賞者都可以將美人的麵孔想象成自己最愛的模樣,豈不妙哉。”
他這番言辭頗為討巧,太後也很滿意,特意賞了他一杯美酒,又賜予了其他賞賜,這才讓他回座位上去。她掃了一眼坐席,見一位諸色衣衫的公子臉色陰鬱,不停的喝酒,偶爾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什麼人。
太後不禁皺了眉頭,思量了一會才認出那是李家二公子李行之。想起之前李家嫁女時的事件,轉過頭去看了看康郡王,隻見康郡王正獨自飲酒,身邊沒有王妃。她一愣,側頭問了白荷才知道王妃身子不適,未能來參加宴席。
安寧見花千顏還不表演,生怕又有其他人出來舞劍作畫,當下便跟自己的侍婢木槿耳語了幾句,木槿便悄然退下,過了一會出現在花千顏的身邊,俯下身子小聲對她說了些什麼。
花千顏抬眼看了安寧方向一眼,朝著木槿微微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脆聲道:“皇上,此時月亮已在最高處,臣妾想獻上一舞,向月神為我沐月國祈福。“
安軒當即應允,花千顏便告辭片刻,去換舞衣。
待她再次回到宴會上,所有的聲音都暫停了片刻。
她一身清冷的白,月光在她身上停留不走,反而緩緩流動,整個人似乎都發著微光。她雪白的赤足踏在猩紅地毯上,妖豔無比,黑發垂在身後,碧色的眸子上勾勒著銀灰色的眼影,嘴唇卻用胭脂染成豔麗的血紅,配著她潔白的臉色,媚而不妖。
當她緩緩走來,夜風帶起她舞衣上的絲絛,在她周身環繞,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想到一個詞:月神。她精靈的不似凡人,仿佛是從月亮中走出來,身上還帶著未散的月光。
花千顏仰頭看著月亮,安軒盯著她,她的背影和天上的明月竟然和之前安宇銘的那幅畫一模一樣。而安軒的腦海竟出現了另一張麵孔:似笑非笑,神情冷清的一張臉孔,那是絡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