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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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軒被自己嚇了一大跳,還來不及細思,花千顏已經轉過身來,對著他嫣然一笑:“臣妾的舞蹈,名為《邀月》。“
說罷她纖腰一擺,人緩緩的往後仰下去,手指承托上舉,竟真的是邀請月亮的造型。而樂師早已準備好,手指在琴弦上勾了一下,叮的一聲溢出,花千顏已翩然而舞。
眾人隻覺得隨著她的舞動,空氣裏似乎有一種醉人的冷香溢散了出來,那香味初入肺腑時冷冽,過一會便暖烘烘的散在胸口,叫人舒服的很,隻想眯著眼睛,看著那個絕代的身影回旋俯腰,那雙碧色的眼眸看著自己的時候,感覺全身都輕飄飄的,而那雙眼眸離開自己的時候,心底便極為不快,巴不得她永遠不要轉開目光才好。
眾人這般異樣,殊不知花千顏其實是用了一個狡猾的法子,她身上塗抹了自己調配的催情香,當她舞蹈時,香味便會揮發到空氣裏,而她本身是狐妖,狐性最媚,雖然她此刻隻是寄居在這幅軀殼,但是功力還是有一些的。她以雙眼為媒介,朝著眾人施展媚術,是以被她目光掃過的人都渾渾不知所以,隻想這麼一直看著她。當然,此術對男子最有用,女子隻會覺得她舞姿靈動,飄然若仙,但卻不會生出想和她在一起的想法。
太後一眼望去,隻見在場的男子皆雙眼迷離的看著花千顏,更有甚者酒水灑於胸前而不知,實在醜態百出。她不屑的哼了一聲,心裏尋思就這群見識淺薄的男子如何能配得上安寧。
安寧坐在她身邊聽見她輕蔑的哼聲,心中大喜:她自幼討好太後,雖非親生,但也有幾分親近,太後也是疼愛她的,想必再不會逼著她在這些草包中挑選夫婿。
她這廂暗自欣喜,卻沒見太後眼光掃到南宮瑜身上,微微愣了一下,隻見南宮瑜兀自搖著折扇,嘴角含笑的望著花千顏,眼中透著欣賞,卻無一絲淫穢,神色頗為自得。太後暗自點頭,心中有了計較。
花千顏一舞下來,見場上的人癡傻了大半,心中滿意的點頭:她答應安寧的事情,算是圓滿成功了。
而安軒看著她月下一舞,卻不知為何腦海中總是出現阮紫絡的臉,她的一顰一笑和花千顏的臉重疊到了一起,在月色裏難以辨清。
藍纖玉看著安軒臉上神色的交織變化,心中不知做何感想,再看看一眾妃嬪,無一不是嫉恨交加,梅妃更是悶頭連喝數杯,臉色酡紅醉意明顯。藍纖玉手撫摸著腹部,眼神幾經變幻,最後還是定了下來,朝著梅妃看了最後一眼,然後撇開了頭。
花千顏斂了衣袖,盈盈一拜,隨後退下更衣,太後環視一周,見那些王孫公子依舊張口瞪目,癡態畢露,當下心底便不爽快,重重的咳了一聲,說道:“眾位愛卿都醒過來吧。”
眾人這才驚醒,注意到自己的醜態,不由大為尷尬,同時心底也暗暗驚訝:這位瑤嬪娘娘的舞姿當真是驚為天人,竟讓所有人都癡迷至此。又想起花千顏嬌媚的容顏,心底均讚歎不已,誰還記得要去顯露才藝以博得公主青眼?
安寧心中高興不已,忍不住在帷幕後翹起嘴角笑了起來,卻沒想被南宮瑜看到了,他搖著扇子,有些疑惑:安寧的選駙馬大會被這位瑤嬪完全奪去了風頭,她不但不生氣,似乎還高興的很,這就奇怪了…
南宮瑜眯著眼睛盯著安寧看了片刻,突然眼神一亮:莫非,其實安寧並不想嫁?但在此的皆是青年才俊,她沒理由都不喜歡,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已經有了意中人…。
思及至此,南宮瑜眼中露出玩味的神色:不錯,許久未見,那個一直唯唯諾諾的小公主長大了,居然敢暗自反抗太後的意願了,看來這一趟沒白來…
安寧自然不知道南宮瑜在想些什麼,她心下對花千顏分外的感激,隻盼經過這次,太後能暫時打消為她選駙馬的心思。她卻不知,太後經過此事對南宮瑜大為中意,雖然並不是一定要結親,但是見南宮瑜氣度翩翩,又不為美色所動,非常合意,將安寧許給他,也算是對安寧這麼些年的孝心有了個交代。
眾人正各自思量,花千顏已經重新整了妝容,回到了坐席,賞賜自然是少不了的,她正在跪著受賞,卻見一個侍衛闖了進來,跪著說道:“啟稟皇上,有人硬闖宮門,現已被拿下,此人聲稱是南宮太子的朋友。”
頓時所有人一驚,南宮瑜更是訝然起身,臉上卻是又尷尬又緊張,頗為怪異。
所有人都盯著那個由侍衛帶進來的身影,那是名纖瘦的公子,眉眼精細,紅衣包裹著單薄的身體,風姿絕然,湛然若神,加上膚色晶瑩雪白,一眼望去豔麗至極。許是因為之前的爭執,頭發微微有些散亂,幾縷發絲散落在額前,眉間帶著惱怒的神色,貝齒咬著淡色的薄唇,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倔強又可憐的感覺。
那男子一進入席間便看見了南宮瑜焦急的引頸相望,他輕哼一聲,狠狠的瞪了南宮顏一眼,便別開臉,似乎不願意再看他一眼。南宮瑜卻是滿臉的緊張,急忙讓侍衛放開了他,親自上前去詢問他是否有受傷。那紅衣公子卻似乎並不像搭理他,但當著眾人的麵,卻也不好博了南宮瑜的麵子,隻淡淡的嗯幾句。
南宮瑜又急忙向安軒和太後回稟,原來這位公子確實是他的朋友,名叫夜闌珊。之前和他約好了在宮門處相見,夜闌珊等了他許久不見,心中焦急就想進來看看,這才與侍衛起了爭執。
太後見夜闌珊雖風姿無雙,但消瘦蒼白,似乎有疾病在身,頓時生了幾分憐惜,當下便免了他的罪責。南宮瑜感恩不已,急忙謝恩,又請示提早離席,說是第二天再來拜見太後。
太後想到他旅途疲憊,也不計較,又命人帶他們去準備好的永壽宮休憩。
於是南宮瑜便帶著夜闌珊匆匆離去了,而宴會進行到此也基本結束了,太後最後提出平樂公主將會在三日後舉辦金菊宴,請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前來玩耍。眾人都心知肚明,紛紛表示會來參加。
隨著眾人的退場,李行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李聞之急忙一把拉住他,小聲嗬斥道:“禦駕麵前,成何體統。”
李行之卻甩開他的手,隻盯著康郡王狠狠道:“今天是中秋宴,為何他卻不帶敏兒參加?”
李聞之皺眉:“據說是因為敏兒身體不適,所以未能前來。”
李行之啐了一口:“胡扯,這麼重要的宴席,卻不帶主母參加,這讓敏兒以後在王府如何立足?還不如將她接回李府,省得受外人欺淩。”
李聞之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低聲喝道:“胡鬧!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敏兒已經是康郡王的人,怎麼能再回李府?再說,我聽聞康郡王對敏兒挺好的,你別瞎猜。”
李行之冷冷一笑:“好?那我怎麼聽聞前兩日康郡王納了一房美妾?這才成親多久就納妾?以後還得了??”
李聞之語氣嚴厲了起來:“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很正常,幾個侍妾而已,哪能動得了敏兒當家主母的地位?你別無事生非,當日敏兒是自願嫁過去的,難道你忘了?”
李行之想起當日李敏慧的決絕,一時間暗了臉色,轉頭便準備走,轉身那一霎,眼角撇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走廊的柱子後一閃而過。他頓時一驚,酒醒了一半,急忙追過去看,柱子後空空如也,哪有什麼人影?
他正要往廊簷深處走,李聞之趕過來拉住他,語氣緊張:“你昏頭了?前方可是妃嬪們的宮殿!!”
說罷拖著李行之走了,沒看到旁邊灌木叢裏一雙眼睛愛戀的盯著他們。
那便是李敏慧,如今的淺影。藍纖玉怕李家的人看到她,特意命令她不得出鳳吟宮,但她思念李行之,便偷偷從宮裏跑了出來,躲在一旁偷看,結果差點被李行之看到。
看著李行之獨自飲酒,蒼白消瘦,淺影隻覺心痛不已,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麵,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出宮去與他相會。
見兩人走遠,她抹了抹眼淚,從灌木從裏爬了出來,正要起身,卻見一雙穿著精美宮鞋的腳站了她麵前,她一愣,抬起頭一看,藍纖玉臉若冰霜的看著她。
淺影頓時慌亂的站起來,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藍纖玉冷冷說道:“本宮之前說的話,你都當做耳旁風了?”
淺影低下頭,跪了下來:“奴婢不聽吩咐,擅自出宮,還請娘娘責罰。”
藍纖玉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是該責罰,從明日起,你便去淬涵宮罷。”
“什麼?”淺影和銀環均驚呼出聲,一旁的漠香則沒出聲。
淬涵宮是宮裏最下賤的地方,漠香就是從裏麵出來的,最清楚那裏的一切。裏麵都是被貶責的宮女太監,沒日沒夜的勞作,許多根本熬不過去,折騰一年半載就死了。現在藍纖玉要罰淺影去那種地方,分明是已經不打算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