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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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仍舊在喘氣:“有,有恭親王爺家的二公子,吏部尚書家的兩位公子也來了,還有陳大人家的大公子,還有。。。”
安寧聽她說著,臉色越來越沉,幾乎沐月國所有的未婚貴公子都來了。
她咽了口口水,語氣稍緩,最後說道:“奴婢還聽聞,琉璃國的太子也來了,但是因為途中出了些問題,所以耽誤了,要晚一些才會到。”
安寧忍不住發抖:琉璃國是沐月國的鄰國,兩國一向交好,且有通婚的例子,先皇在世的時候,也是將他的胞妹也就是安寧的姑母永福公主許配給了琉璃國的皇帝,成為皇帝的蒂皇妃,後來皇後因病逝世,永福公主便成為了皇後。而這位琉璃國的太子,正是琉璃國皇後的兒子南宮瑜。幼時他們還曾一起玩耍過,如今他要來沐月國參加中秋宴,這其中的寓意便不明而喻了。
安寧明白了這點,頓時覺得昏天暗地:若是一般的權貴她尚可拒絕,但是來的偏偏是琉璃國的皇子,若是南宮瑜有心求取,隻怕自己是一定要嫁過去了。當下淚落如雨,以袖掩麵,悲痛不能自已。
木槿不明白為何安寧突然痛哭,隻能不住勸慰。安寧哭了一陣,心底倒想通了一些:若是母後和皇兄逼我嫁給南宮瑜,我就和雲郎私奔,就算是死,我也要和雲郎死在一起!
她平時雖然柔和,但性子其實極其剛烈,此刻決心下定,反而倒不驚慌了。想起之前花千顏跟她說起的法子,她仔細思量過,其實成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心底也寬鬆了一些,當下便停止了哭泣,吩咐木槿將花千顏送給她的胭脂拿過來,開始細細的裝扮起來。
木槿自然不知道自己主子存了赴死的決心,隻當是安寧心情不爽,現在安寧情緒重新穩定下來,她也就隻忙著幫她挑衣洗臉,再不思量其他。
花千顏自然早就命人打聽到了這些,心中也有了些忐忑:她原本以為隻有沐月國的王孫公子,卻沒想到多了鄰國皇子,若是抱著和親的目的而來,到時候不管安寧如何應變,恐怕都難逃被指婚的命運。
她正在憂愁,子箐早已上來低聲告知時辰到了,她得去出席了。花千顏暗自歎了口氣,隻得吩咐宮女拿好舞衣,一行人過去了。
安軒將中秋宴舉辦的地點選在了禦花園,彼時明月當空,揮灑而下,加上宮中燭火盈盈,將園中映照的如同白晝。花千顏趕到的時候,見安寧已經落座,又細細打量她,見她神色極為冷靜,不禁心底一奇:難道她還不知道鄰國皇子要來?她正想上去詢問幾句,卻見安寧已經吩咐宮女將帷幕支了起來,白紗垂下,擋住了她的麵容。她原是未出閣的處子,其實並不方便出席這些宴會,尤其是有男子在場,但是因為此次情況特殊,大家都心知肚明是為了她的婚事,因此她也就坐在了這裏,隻是以白紗擋住麵容,以示男女有別。
花千顏隻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坐了一會,臣子們便到了,隨後皇上皇後以及太後便都到了,君臣見禮後,大家都各自落座,談笑起來。
不多一會,卻見一個白袍的僧人踏入了宴席,他的身後還跟著六名灰袍的僧人,一行人朝著安軒和太後等人行禮。
太後笑道:“皇上,哀家特意請了淨言大師來為我沐月國禱祝。”
安軒撫掌而笑:“如此甚好。”
淨言微微鞠躬,隨後與其他僧人席地而坐,撚動手中佛珠,口中低聲吟唱起了經文。
此時月光皎潔,僧人的吟唱聲又柔和的很,如同在唱歌一般,所有人聽的如癡如醉,隻覺得這月光混合著經文仿佛將身心都洗滌了一番,分外的神聖。
唯有花千顏覺得不適,她本就非凡人,軀殼又是借來的,這經文在她耳中仿佛念咒一般,讓她靈魄要脫離軀殼而去。她沒有了千年狐丹,靈力微弱,差點就壓製不住,冷汗涔涔而下,將貼身的小衣都打濕了。
不過淨言並不知道,他的經文就是為了祈福而念,吟唱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便帶領著僧人退下了,結束了祈福。
花千顏如釋重負,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安軒極為滿意,命人賞賜了淨言許多玩意,又給歸元寺添置了許多香火。
待賞賜結束,席間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卻笑道:“皇上,方才大師們的念誦仿佛唱歌一般,好聽的緊呢。”
眾人抬眼望去,見一鵝黃色宮裝的麗人在掩唇嬌笑,容顏並不怎麼豔麗,隻是她的笑聲如同黃鶯出穀,動聽的很。
司徒碧珈輕嗤一聲:那就是近日得寵的王貴人,仗著安軒的喜愛,在席間也頗為大膽。
安軒果然並不怪罪她貿然出聲,隻溫柔笑道:“若是朕的王貴人肯獻唱一曲,肯定比他們更好聽。”
入畫咯咯嬌笑,眉眼更是得意:“皇上好會打趣臣妾,臣妾隻會那些鶯鶯燕燕的曲子,哪裏能和法師的祈福相比。”
其實一個是解悶排遣,一個是為國祈福,兩個輕重自然不一樣,隻是安軒喜愛她嬌憨,也沒往心裏去,反倒是梅妃在一旁看不過眼了,冷冷道:“自然是不能比的。”
這下入畫被嗆了一下,又不敢反駁,隻得委屈的看著安軒,安軒隻得安慰道:“兩者自然各有其好,王貴人不必在意。朕聽聞,你為了今日的中秋宴,準備一首曲子,可是真的?”
入畫聽得安軒維護她,粉麵含羞的點頭:“不錯,臣妾陋質,但也想為眾位大人表演一番,就當是為大家取樂罷了,還請眾位大人不要嫌棄才好。”說著站起身來,朝著下麵的大臣福了一福。
席間的臣子哪裏敢受她的禮,都急忙站起來回禮。
入畫抿唇一笑,吩咐樂師將琴擺好,她自款款走至宴席中間,凝望著安軒,深情唱到: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白兔搗藥秋複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裏。”
正是一首“把酒問月”,與此情此景頗為切合,不過此曲更適宜為男子所唱,她聲音清婉,少了些霸氣,倒平白添了些嬌俏在其中。
待她唱完,安軒便擊掌笑道:“王貴人此曲唱的好,來人,賞美酒一杯。”
入畫見他稱讚自己,更是喜不自勝,飲下美酒,滿麵春風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司徒碧珈輕蔑的低聲說了句:“德性。”
其他妃嬪也都是滿臉不甘,但也都不敢造次。藍纖玉隻麵無表情坐在那裏,仿佛對發生的一切都置若未聞。
太後卻笑道:“今日月色如此明亮,須得做些風雅之事方才不負此美景。聽聞恭親王家的二公子畫得一手好畫,不知是否如此?”
恭親王急忙起身回到:“劣子不才,太後謬讚了。”
太後哈哈一笑:“俗話說的好,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遛遛。不如讓令公子當場為大家作畫一副,以供賞鑒如何?”
太後命令已下,安宇銘隻得出列應了聲:“是。”
早有宮女捧了文房四寶在一旁伺候,安宇銘四下打量一番,又抬頭望了望明月,不禁想起了幻月,思念之情充斥胸肺,當下執起畫筆,描繪起來。
太後滿意的點頭,又望著下麵說道:“安公子的畫想必得花些時間,為避免眾卿家無聊,不知還有哪家的公子願意出來表演一番,讓眾卿家見識一下諸位公子的才藝?”
安寧在帷幕後隻聽得喉頭發苦,她知曉太後此番就是要讓這些貴公子拿出自己的本事來給她看,讓她挑選。
正在氣惱,卻聽見一個清朗的聲音笑道:“我來遲了,還請舅母皇兄原諒。”
安寧渾身一震:南宮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