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麵前是一襲明紅嫁衣的百裏清正由婢女們摻扶著向我走來，她的手指白皙瑩潤搭在婢女的手上，薄薄的紅紗覆蓋在手背，身段窈窕，步步生蓮。即便喜紗遮麵，也足以令所有人為之傾倒。
    而這一切，在扶玥的對比下，顯得微不足道、輕如螻蟻、廢如草芥。
    所有人的目光直直越過百裏清，門外的扶玥白衣勝雪，腰佩紅玉，容顏如畫，空靈之氣，不似凡人。身後跟著青羅和習風。
    靈野突然站起身來，抖落了桌上的一盞茶，茶杯碎裂，眾人回過神來，百裏清也嚇得停住了腳步。
    “許久未見，洛神醫大婚，怎麼沒有通知玥神山莊呢。”扶玥跨進門檻，略帶嘲諷道。
    聽見這個聲音，百裏清一把扯掉了頭上的喜布，看見扶玥，怔怔道：“你……”
    出了這種亂子，旁人自然是不好開口，隻細細打量著扶玥，小聲議論。百裏千華端坐在上位道：“玥神山莊？你是什麼人。”
    青羅正要提劍，卻被扶玥示意退下。扶玥緊緊盯著我的眼睛，一步一步向我走近，我像是被他吸空了靈魂一般，隻能呆站著，任由他靠近。
    “扶玥……”靈野恍惚地叫出了扶玥的名字，在場之人，全部啞然噤聲。
    傳說中的雪公子，一代玥神，扶玥。這個隻存在於江湖傳說中的人，現在就活生生地站在這裏，所有人震驚卻不敢言。
    扶玥沒有理睬靈野，繼續邁動腳步停在我麵前，輕描淡寫道：“你穿紅色很難看。”
    說罷便徑直轉身，走到旁邊的席位坐下。我轉身過去對靈野點點頭，靈野緩緩坐下，百裏千華悶聲道：“玥莊主既然來了，有什麼事就等這對新人禮成之後再說吧。”
    扶玥頭也不抬，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一樣，顧自喝茶。
    青羅厲聲道：“少廢話！今日我們是來向百花島島主靈野討一樣東西的。”
    還沒等靈野回答，百裏千華搶先道：“什麼東西？若我百裏府上有，可以立馬取來給你。”
    “哼”，習風冷哼一聲道：“你急什麼，我們馬上就會跟你要一件東西的，隻是現在這件隻有靈野島主才有。”
    “你們要赤瓊花。”靈野冷冷道。
    “你這麼聰明自然是不會把赤瓊花帶在身上。”青羅拔劍直指靈野：“我們要你親自帶路拿回赤瓊花。”
    百裏千華見狀站起身來喝道：“放肆！”卻被習風一指點住穴道，封鎖經脈，全身虛軟，癱坐在椅。
    靈野自知敵不過扶玥，隻得點頭同意，我衝到百裏千華身前瞪著習風道：“赤瓊花已經答應給你們了，你們還想要什麼！”
    “你早已委身於莊主，當初以色侍主之時，就已經是玥神山莊的人了，如今卻要在這裏跟別人成親，說得過去麼？”
    “你胡說！”百裏清把紅綢喜布扔向習風，習風毫不避閃，靈野凶惡地瞪著我：“洛亦！神醫會上，你難道是靠出賣男色才贏了扶玥！”
    “不是的，姑姑我不是！”
    百裏千華吐出一口汙血，難以置信地盯著我。
    “百裏叔叔……我不是那樣的。”我的解釋顯得單薄無力，遠遠望向扶玥，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看一場好戲，而此時其餘的人竟然沒有一個敢開口議論。
    習風瞥了一眼角落裏抽泣的百裏清，眼淚弄花了她精致的妝容，心裏有些隱隱作痛，終於，報應來了麼？
    “事到如今，洛亦你還有什麼可辯解的，一邊討好我們莊主，一邊又在勾引百裏家的一對兄妹，害得他們兄妹倆反目。”習風冷嘲熱諷，句句戳心。
    “不要再說了！”百裏清淒厲地叫喊，所有的防線被一舉擊垮。
    習風說得沒錯。我緩緩跪在百裏千華麵前，哽咽道：“對不起……”
    “畜生！”百裏千華一記耳光重重地甩在我臉上，靈野閉上眼睛轉過頭，就連青羅都低著頭不肯看我。感覺到嘴角溢出溫熱的液體，麻木中帶著一陣刺痛，我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我的人你也敢打。”陰冷的聲音，我抬頭，不知道扶玥什麼時候來到了麵前，運掌正要打向百裏千華，我翻身撲了過去，擋在百裏千華之前。
    好像聽到了自己肝膽劇烈的聲音，百裏清哭喊著“不要”，靈野在叫我的名字，聲音越來越嘈雜，模糊不清。
    眼前恍恍惚惚出現了扶玥的臉，我從來沒見過他那樣驚慌的表情。
    我聽到自己微弱的聲音：“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