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櫻成林 第十一章千手飛天鼠陳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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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間平他們一行人回到總部時,王靖洪領著一隊將領迎出帳篷。當問及唐亭午,方間平自然而然地將"他"的介紹給眾位。眾人還是重複著“年少有為”,“前程無量”的老一套。而唐亭午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說“過譽了”,“隻是在盡本分”,“運氣好”這一類看似謙虛的話。
王靖洪看著這文弱的少年:“唐亭午。”隨即又看著方間平問:“聽說副帥與他是舊識?”
方間平隨即回答:“見過麵而已。”
“在副帥追擊可疑分子的時候?”
方間平眼皮一跳,暗思如何隱瞞櫻林的事:“是。”
“如何遇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王帥的追問讓人感到十分清晰的敵意:“我受那些人圍攻,是唐兄弟替我擊退了敵人。”
“他一個人?用的什麼方法?”
一直靜立在一邊的唐亭午插話:“雕蟲小技,在眾人麵前獻醜而已,更何況琴已被毀。”
方間平一聽她話中之意,順著接下去說:“那把琴是古琴,再加上唐兄琴技已爐火純青,那些人自然無法避免琴聲幹擾,我們趁機脫身。”
“你先前曾說自己中了毒,那毒又是如何解得,為何耽擱了幾天?”
方間平此刻真正感覺到了王靖洪的的確確是在針對自己和唐亭午。受幾句質問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平白無故遭人懷疑,被當作犯人一樣當眾審問,這樣的事卻不是有自尊的人能忍的。而且若王靖洪問什麼自己答什麼,反而容易引人懷疑,自己的話也容易露出空門。
“主帥話中似乎在懷疑方某和唐兄。方某追捕那些人時,並未收到主帥阻止的命令。身中劇毒也需要時間調養。唐兄與方某一見如故,也是情理之中。更何況方某雖隻是副帥,自問也不曾犯彌天大錯,不知主帥何故見疑?”
王靖洪見他態度堅決,意識到方間平不僅是副帥,也是五皇子,論身份並不在主帥之下。強壓下心中疑問轉身看著剛才恰到好處開了口的唐亭午。
“你功夫和琴從何而來?”
“機緣巧合而已。兩者是平時自己四處漂泊巧得而來,擺不上台麵。”
“你既然敗得了五品將軍,就封你為五品懷集將軍,如何?”
“謝主帥。”唐亭午大方接受,也不推脫。
封號之後,唐亭午便被重新安排了營帳。從以前十個士兵合住的營帳中搬了出來,住到了離帥帳距離較近的單人營帳。其中自然少不了方間平的幫忙。
縱然隻是澇山小勝,慶功酒還是免不了要喝的。晚上的酒宴上,除了主帥王靖洪,眾人的眼光幾乎都集中在副帥方間平和新任懷集將軍唐亭午身上。這場酒宴也算是唐亭午的賀宴,酒席上眾人紛紛向兩人敬酒,方間平礙於情麵,隻能每人來敬時都喝一點。而唐亭午倒是沒怎麼喝酒,因為他從頭到尾一言不發,更何況也沒人願意自己向別人敬酒時遭冷遇還想去碰冷板凳的。
馮遙看他滴酒不沾,猜想他根本不會喝酒,於是大呼一聲:“喲,我們這兒的少年英才遭冷遇了呀!”酒宴雖是吵,這一聲還是讓整個宴席上的人都聽到了。
“可不是!唐將軍居然沒人過問,失當!失當!”
“看他在戰場上大展身手,喝酒肯定也是小意思!”
“就是,就是!”
“來,唐將軍也來一杯,算是我們道喜了!”
說是一杯,眾人各個一杯可就不是一杯那麼簡單了。更何況一旦喝一個人敬的酒,其餘人敬的酒若是不喝就是對別人的侮辱,這種情況下開始就不喝就更是對在場所有人的侮辱。
方間平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喝酒,不過一般來說女孩子就算喝酒也是飲幾杯就到極限,這樣的場合絕不是飲幾杯就能應付過去的。自己酒量馬馬虎虎,還被眾人灌到手發麻,肚子脹得受不了。她一個女孩子又該如何呢?
隻見她悠然起身,接過酒壺,給自己的碗中加了滿滿的酒,舉至眼前:“第一碗,謝諸位盛情美意。”仰頭飲下。
“好!”
又倒了滿滿一碗:“第二碗,祝諸位武運昌盛。”又一仰頭。
“好酒量!”“有氣魄!”
再倒一碗:“第三碗,祝我軍節節勝利,順利凱旋。”再一仰頭,碗中酒已飲盡。
方間平也沒想到她酒量這般好,竟是跟著眾人叫好起來。
忽然,意外發生了。本來好好喝酒的人手一滑,碗就掉回桌麵上,她身體一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剛剛還在沸騰的人群頃刻鴉雀無聲。然後就跟爆炸了一樣,紛紛丟掉了手中的酒杯。旋即有人手腳快,接過酒壺檢查裏麵的酒,然後才發現酒水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方間平急忙上前把了把唐亭午的脈搏,才發覺他隻是醉了而已。
隻是這醉的方式還真夠特別的。
方間平向在場眾人拱了拱拳:“唐將軍隻是醉了而已,大家勿擾了好興致,我扶他離開休息。”
眾人又打圓場一樣的哈哈大笑,又重拾酒杯,繼續慶祝。
方間平輕輕握著她的腕骨,讓她胳臂環著自己脖子,然後輕輕扶住她的腰,帶她離席。一到外麵,接觸到了新鮮的空氣,方間平頓覺醍醐灌頂,神誌一片清醒。不過此時自己正抱住的人的腰,嗯,好細······
用力甩了甩頭,將這些可笑的念頭甩掉。不斷對自己重複:“他”是男人,“他”是男人,自己絕對絕對沒有犯男女之嫌,也絕對絕對沒有任何冒犯她的意思······
一進她營帳,懷中忽然一輕,剛剛在昏睡的人就若無其事地直起了身體,自己拉開了與他的距離。方間平苦笑了笑,也對,自己太小看她了,三碗酒怎麼可能就把她給撂倒?
她走到桌子旁邊,打開了陶瓷壺蓋,倒了兩碗湯出來。“怎麼不坐下?”她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方間平用手抹了抹表露出尷尬的臉,盡量鎮定地坐在了她對麵。她輕輕將湯推到他麵前:“醒酒湯。”這人是不是未卜先知啊!默默鬱悶腹誹。
“多謝了。要不然今天的酒絕對躲不了。”他接過麵前的碗,喝了一口。微涼的溫度,酸中帶甜,就是味道怪怪的。
“無妨。其實今天本來是想借這機會與副帥商討今天的事的。”
“今天的事?”
“副帥可還記得高台之上有一個黑衣蒙眼的年輕人?”
“記得。此人給人第一印象就是此人非常強大,而且特別孤傲。”
唐亭午思考了一下,再度發問:“副帥可曾聽過黃金眼章佐傲之名?”
“聽過。他是隱居的三朝元老章演獨生子。”
“那副帥可曾聽過章佐傲那雙黃金眼之名?”
“聽是聽過,但我隻知道他的雙眼似乎有特別的力量,其餘便不清楚了。”
“是嗎?”她雙眼低垂,不知在想什麼,“他的眼睛據說有透視力。也有人說能一眼分清妖魔鬼怪。還有人說有迷惑人心的作用,一旦被他迷上,就會不由自主聽從他的指揮。”
方間平目瞪口呆,貌似這些不是人能有的能力。怎麼聽起來像神話故事呢?
“那麼唐將軍的本義是這些都是道聽途說,本身並不可信?”
“嗯。但他自身實力的確十分強大。藥理、內力、武功,這些都是他所精通的。”
“嗯。但是怎麼說,不怕冒犯閣下,我的確覺得他身上有股和閣下很相近的氣息。但是相近在哪裏,我又說不上來。而且他精通的東西和閣下似乎······”
“世間數萬萬人,有相似的人也是理所當然。副帥一定要相當注意此人。”
“嗯。多謝提醒。時間不早,告辭。”方間平起身略一點頭,便出了營帳。
唐亭午慢慢坐回原位。“相近的氣息。是因為我和他都懂藥理嗎?這個副帥還真是出人意料。不過我和他會相似也很正常吧?畢竟······”
喃喃低語戛然而止,忽然一個回身,手中暗器發向營帳頂端那團陰影。
那團陰影倏地分散成人影形狀向下落,第一個暗器隨之落空。
那人影身影剛穩,第二隻暗器又到。身影一個後滾翻,黑影依舊在向地麵接近。
第三隻暗器向就預算好他向下落的方位發去,誰知那身影似乎早料到這一點,身體再次變化,又分開成大字形,暗器擦著他的腰飛了過去,驚出他一身冷汗。
眼看他離地不到一米,第四隻暗器更是用上了內力,讓暗器仿佛長了眼睛一般,隻要人一動,暗器就跟著移動的氣流移動。那人影手臂迅速一轉,整個人成陀螺狀向地上落下來,暗器運動軌跡被打亂,那人影一個高抬腿把暗器踢上了營帳頂棚。然後,營帳頂棚就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洞,還可以看見燦爛的星空。
那人安穩地降落,忽然唐亭午手一翻,第五和第六隻暗器脫手就發向他著陸的雙腳。那人似乎沒料到,雙腿忽地一抬,身體沒調整好,整個人就和一個豎著放的鍋蓋失去依靠一樣整個趴著朝地上一蓋。
“噗!”
“死了?”
“嗯。”
“那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你好狠的心,知道是我,還下手這麼狠。”
“知道是你才會這麼狠。”
“關鍵是你讓我在躲鏢的時候不能減緩下降的速度······”
“因為你身形一旦停滯,在空中就是一個活靶。”
“你說你隻發四個鏢······”
“誰讓你毀了我的營帳。”
······
“鍋蓋”自己掀了起來,向後退去,也沒見他雙腳動,就像一個無形的線拉動他的一樣。他平移到桌子另一邊隨意一坐,二郎腿一翹,左手撐著下巴懶散地笑著:“好久不見,姑娘。”
“好久不見,千手飛天鼠——陳永。”
“你怎麼過來的?”
陳永看了看桌上的湯,一看是醒酒湯,頓時沒了興致:“琅玉告訴我的。”
“琅玉?他沒在櫻林?”
“你怎麼知道?”
“如果他在櫻林,告訴你的一定是玉蟾。”
“真佩服你腦子長得這麼好使。沒錯,我在花滿樓碰到他的。”
“花滿樓?”唐亭午心裏暗歎:孩子長大了心就是留不住,“你去做什麼?”
陳永滿臉憤怒:“你為什麼不問他去做什麼,偏問我?”
“他找容燁去了。你呢?別告訴我是為了看看豆娘。”
陳永一臉泄氣,眼珠轉了轉:“我看見那小子不老實,想偷人家姑娘的肚兜,我義憤填膺,教訓了他一頓之後,他為了感激我,告訴了我你的所在。”
“肚兜賣了多少錢?”
“沒想到容燁的名字這麼好用!一個舊肚兜居然賣了三百······嘿嘿······”
唐亭午斜眼看了看他,不置一詞,手一揮:“接著。”
陳永抬手接住:“什麼?”放在燈下仔細看了看,飛鏢的形狀,入手卻有溫度,隱約還有櫻花香味。
“吃吃看。”
陳永往嘴裏一丟,嚼了兩下,眼放精光,隨即在屋內查探起來。
“別看了,隻做了一個。”
“這樣啊。”一臉失望。
“喜歡?”
“恩恩。”頭直點。
“那要我做給你吃還是我教你做?”
“我手可沒你巧,嘿嘿。”
“那你等一會。”
“嗯。”
陳永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臉上的笑容褪去了隨性,多了幾分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