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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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雪初停,冬日清晨微寒靜謐。猛虎寨的一處院落裏,九節鞭破空之聲格外清晰。
    少年一身黑色勁裝,手中長鞭翻飛,身法靈動多變,朵朵鞭花綻開,鞭出如龍,鞭回如蟲。
    鋼鞭擊在粗壯的鬆樹上,鬆針上的積雪簌簌落下,落在少年的黑發上,如同梨花落雨,美不勝收。
    “子修。”
    少年應了一聲,回過身來。隻見秦子修麵色微紅,額角滲出些許細汗。他相貌本就極佳,此刻看來更是英氣逼人,明豔不可方物。
    “先生!”他快步上前,向呂略南行了一禮,道:“先生好早。”
    呂略南微笑道:“可用過早飯了?”
    “還沒。”秦子修將鞭子收起纏在腰間,問道:“先生吃過了麼?”
    呂略南搖搖頭,笑道:“昨夜和石寨主秉燭夜談,險些錯過了早飯的時辰。”
    秦子修皺皺眉,疑道:“先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呂略南斂了笑,低聲道:“尚不可知。”
    秦子修一怔,問道:“先生何意?”
    “儋州城近日守軍增多,來往之人都要接受盤查。我原以為是因為南邊戰事告急的緣故,現在看來卻沒有那麼簡單。”
    “昨日有弟兄發現猛虎寨附近有人活動,似乎是朝廷的探子。我與石寨主皆認為此事非同小可,或許是朝廷攻打猛虎寨的前兆。”
    呂略南麵色沉靜,眉頭微簇,說道:“若是朝廷真的打算攻打猛虎寨,想必要有所部署。儋州太守蒲鏡是個隻識酒肉的廢物,朝廷定會另外委任官員負責此事。我有預感,此次大約與之前幾次不同,恐怕難以善了。”
    秦子修恨聲道:“若是真如先生推測的這樣,子修便去殺了朝廷派來的狗官,剩下蒲鏡那個廢物,想必也搞不出什麼花樣。”
    呂略南皺皺眉,沉聲道:“我告訴你多少次了,凡事不要衝動。你殺了一個,朝廷自然還能派來下一個。到時不僅不能解決問題,恐怕還會引來朝廷更加大規模的反撲。”
    秦子修撇撇嘴,訕訕道:“是我莽撞,還請先生告知我該如何去做。”
    “子修,行事之道,武力尚在謀略之下。遇事不要隻以蠻力解決,你太易衝動,往往頭腦一熱,行事不顧後果,極易埋下禍根。你且記得,遇事三思而後行,進退有度,方是成大事者所為!”
    秦子修恭敬得行了一禮,正色道:“先生教誨,子修記得了,還請先生告知該如何應對此事。”
    呂略南神色緩和下來,溫聲道:“畢竟一切還隻是我的推測,凡事都要等到朝廷派人下來才可確認。子修,你武藝好,可以潛入儋州城中打探一下消息。切記,不可聲張,不可衝動。”
    “是!子修明白。”
    午時時分,天空飄著小雪,北風卷地,寒意透骨。儋州城南大門排起了長隊。來往客商走卒,百姓挑夫全部排著隊接受檢查。
    秦子修混在人群裏,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頭戴鬥笠,肩挑兩筐紅薯,臉上用灰土塗黑,扮做走街小販,排隊等著官兵檢查。
    秦子修腰間纏著軟鞭,冬天衣裳厚重,卻也不易察覺。他將鬥笠壓的稍低,四下裏打量周圍的環境。此刻,城門的守軍較之他上次進城又增加了不少,看來果然如呂略南所料,將有大事發生。
    突然,隊伍發生了騷動,秦子修向前看去,隻見前方不遠處被圍觀的人圍成了一個小圈子,隱約聽到有官兵的怒罵聲。
    “麻煩借過一下。”秦子修快走幾步,不動聲色的擠到跟前,在人群外圍停下,觀察著發生的一切。
    待得看清發生了何事,秦子修不禁眉頭皺起,拳頭緊握。
    隻見麵前的地上躺著一個衣衫破爛的老婦人,頭發斑白,雙目緊閉。一名同樣衣衫襤褸,滿臉胡渣的男人跪在地上,拽著守軍的褲腿,幾名守軍厲聲嗬斥著他。
    隻聽那跪在地上的男人嗓音嘶啞,哀求道:“各位軍爺行行好,我母親病重,求求你們放我們進城看大夫吧!”
    “滾滾滾!京裏來了大人物,上頭有令,叫花子一律不許進城,免得衝撞了貴人!”領頭的守軍一腳踢開地上的男人,不耐煩地喝道:“快滾!再不滾我就不客氣了!”
    那男人被這一腳踢得一個跟頭,他眼裏噴著仇恨的怒火,隻見他猛地站起來,竟高出那幾名守軍半頭。領頭的守軍嚇得退後了一步,喝道:“你要做什麼?”
    “你們——”那男人拳頭緊握,似乎再也忍耐不住。突然地上傳來一聲呻吟,那昏迷的老婦人恰在此時轉醒,男人立刻泄了氣,急忙扶起她,急切道:“娘,你還好麼?”
    “咳咳!我沒事……”老婦人劇烈的咳嗽起來,虛弱得說道:“進不去城便罷了,今早路過的山神廟……”
    “好,好!娘你挺住!”那麵目憔悴的男人眼眶通紅,背起地上的老婦人,圍成一圈的人群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路,四周一片寂靜。
    雪又下大了幾分,男人一步一步緩緩走著,背上的老婦人再度昏迷過去。雪落在他們破爛不堪的衣衫上,男人高大的背影滄桑而淒涼。
    秦子修心中壓抑著怒火和悲傷,他恨恨瞪了一眼那幾名欺淩弱小的守軍,悄然退出人群,跟上了那對母子。
    儋州城外荒山上有一座早已荒廢的山神廟,勉強可供人遮風擋雨。秦子修挑著擔子一路尾隨著母子二人至山腳下,卻見那男人腳下一滑跌倒在地,他背上的老婦人也隨之摔在地上。
    秦子修一驚,扔下擔子快步上前將老婦人扶起,轉而查看那個男人的情況。
    原來連日來不眠不休的趕路,使得男人腳底生了不少的凍瘡,如今稍微使力便疼痛難忍,堅持了多時,終於支持不住。
    男人焦急萬分,慌忙查看母親的情況,見到母親並未摔傷,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方才向秦子修施禮道:“多謝這位兄台!”
    “無妨。”秦子修打斷他,說道:“我見令堂病得不輕,必須速速找到地方安置。山腰有座山神廟,可暫時遮擋風雪。”
    “我們正是要去那裏。”男人掙紮著站起來,想接過秦子修被扶著的老婦人。
    秦子修擺擺手,將老婦人背在背上,道:“山路難行,你腿腳不便,我來吧。”
    男人見他雖不健壯卻步履矯健,在丈深的積雪中行走依然步伐輕快。他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終於還是任由秦子修背起了老婦人。
    老婦人久在病中,並未有多少重量,秦子修背著她快步前行,男人蹣跚著跟著他,兩人一前一後得在山間小道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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