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筱和天齊在老地方找到備用鑰匙，打開房門，看到希遠在後花園裏哼著小曲、擺弄著燒烤架，驚愕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簫筱道：“你是誰，你把我們的阿睿怎麼了？”
    希遠翻了個白眼：“快洗手過來吃肉。”
    簫筱依言，心情突然變得很好。“看你之前那副和過去徹底說再見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早就把你爹地的這套房子給賣了。”
    “這可是爹地留給我的唯一一樣東西。”希遠皺了皺眉，像是在說：你怎麼會這麼想。“再說，我們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
    天齊從廚房拿來啤酒，打開瓶蓋，遞給另兩人。他輕聲笑笑：“幾乎就像以前一樣。”
    後花園的燒烤，是LosBlancos每次任務回來之後不變的慶祝活動。
    希遠和簫筱都沉默了一會兒。她們都明白“幾乎”二字的含義。
    希遠舉起酒瓶：“敬駱駱。”
    簫筱和天齊也舉起酒瓶，念出他的名字。
    “珩之。”
    “獄犬。”
    夜深。
    簫筱倒在客廳的沙發上昏睡過去。今天，她喝得有點多。
    天齊手裏拿著半瓶酒，坐在燒烤架邊的折疊椅上，像是陷入了沉思。橘紅色的火光印在他的臉上，他臉部的棱角顯得格外柔和，精致得像古羅馬諸神的雕像。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就和希遠一樣。
    希遠搬了椅子，挨著他坐下。
    “在想什麼？”
    天齊側頭，微微一笑：“騎士剛發消息給我，Rouge滅掉了Snake，打死兩個，活捉兩個。”
    “太好了。”希遠釋然地笑出聲，“布置了一個月，你的計策終於成功了。”
    天齊點點頭，難得地露出了喜悅的表情。“若不是你堅持對其他人保密這個計劃，根本就不用一個月。”
    希遠隻是吐了吐舌頭：“沒有Snake，CATA就丟了東部。我們已經贏了一半。”
    “現在隻要抓住將軍和安娜貝拉，西部群龍無首，很快也會敗下來。”
    希遠低頭，輕聲道：“是啊。”
    “不說這個了。”天齊伸手和希遠碰了杯，“你還好麼？”
    “挺好的啊。為什麼這麼問？”
    “嗯……”他故作沉思狀，“因為……過去三個月你與我們一直是隻談公事不談私事。今天卻突然……燒烤？”
    希遠看著他。她想說，因為今夜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後一晚。她想說，我想和我愛的人一起過。
    但她說：“我隻是想向你們道歉。我知道這幾個月我的態度很差。我沒有辦法釋懷駱駱為我而死。我對你們這麼糟，其實是想報複你們，你和阿芙，在我需要你們的時候沒有陪著我。很蠢，是吧？”
    “不，”天齊將她摟進懷裏，輕吻她的頭發，“我應該陪著你。抱歉，阿睿，我真的很抱歉。”
    “Aiden，你和阿芙，你們是我唯一的牽掛。”希遠輕聲道，“我沒有忘記LosBlancos第一次集會時你對我們說的話。你說，我們是一家人，我們要相互照看，一直到永遠。駱駱不在了，我應該更珍惜你們才對。原諒我嗎？”
    天齊輕歎一口氣：“我不會為了任何事責怪你。永遠不會。”
    希遠把頭埋在他的毛衣裏，緊咬著牙關才不讓眼淚掉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天齊開口：“你後悔過遇見我嗎？”
    “沒有。”希遠毫不猶豫地回答，“一秒鍾都沒有。”溫暖的火光，溫暖的懷抱。她沉淪其中，神識也漸漸放空。她半夢半醒地說：“我愛你，Aiden。我會一直、一如既往地愛你。”
    天齊輕輕一笑：“這是我聽過的最美的話。”
    “嗯，”希遠語帶調皮地說，“最好是這樣。”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他。希遠這樣想。
    她閉上眼，劇烈顫抖的睫毛出賣了她的情緒。須臾，一滴淚水落下，在她的毛衣上綻開晶瑩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