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舊笑春風  183 後宮之中向來都是拜高踩低之人,何差她一個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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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便挑簾而去。
    不知不覺,冬日便悄然而去了。哪年的冬天可真漫長,天氣又陰寒。半個月都見不了一絲太陽光。一日,我怔怔的坐著,銘兒就挑了簾子,頓時一股涼風就猛地灌了進來。
    她忙掩了門,手裏提著一小竹簍碳渣,不時用手拂了拂雪末兒。
    我問道:“怎麼了?下雪了麼?”
    “恩。”
    我打開窗子,果然見雪花紛飛,風也在力挽狂瀾的吹著。我喃喃道:“雪下的真大啊。”
    “是啊。京城好多年都未下過這麼大的雪了。”
    她用手哈著氣取暖,“主子身子本來就不好,還是少吹些風罷。若是這時候病了,可就越發難收拾了。”
    我默然的掩好窗戶,見她那窘樣,便將手爐遞給了她:“你即是冷就拿去捂著罷。”
    她的手猛地一哆嗦,抱怨道:“小主的手怎的這樣涼呢?”
    我把手爐塞進了她的手中。她轉過身,說了句:“手爐涼了,奴婢再去加些碳來。”
    說罷,便挑簾而去。我心中不禁苦笑,傻丫頭,你暖的了我的手,暖的了我的心麼?
    到了夜裏,雪仍未停。風敲打著窗,吹的窗戶紙呼呼作響。銘兒抱著兩條被子進來了,邊鋪邊說道:“這幾日雖是涼的緊,卻也是隻有這兩條被子可以蓋著了。小主且先忍耐幾日,過些日子,奴婢會再想辦法。”
    “你全給了我,那你怎麼辦?”
    我握住她的手,直直的問。她顯然是一愣,隨後笑笑:“小主別擔心,奴婢原是皇後的人,內務府多少會照顧一些的。”
    又將手掙了出來,摸了摸被子,喃喃道:“到底是單薄了些。回頭再生個火爐給小主送過來。”
    我歎道:“罷了,炭火本就不多。冬日又這麼長,先留著罷。”
    “這可不依。小主曾經不是告訴過奴婢一句話麼?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憂來明日愁。”
    是啊,我是說過,可是那幾年的蕭子琴,如今的蕭更衣又如何想比呢?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卻聽的‘吱呀——’一聲,門開了。我溫言問道:“都這麼晚了,可有什麼事麼?”
    她顫抖的聲音想了起來:“奴婢送火爐來了。”
    “放下就快回去歇著罷。”
    我懶懶的說道。
    大概是四更了,我卻無眠。披了衣服就下了床,卻聽得幾聲咳嗽聲。我頓時一驚,向牆角處望去,卻見銘兒蜷縮著身子安詳的倚在柱子上,睡得正熟。
    我又驚又氣,忙提了火爐給她暖著。
    次日,我醒來之時,天早已大亮了。我坐在銅鏡旁,銘兒給我梳頭。我問她:“昨晚睡得可香麼?”
    “勞主子費心,奴婢還好。”
    “在這諾大的後宮裏,有些事情並不是你做了,別人就會知道。更談不上感激之辭了。委屈和痛苦都要言語,知道麼?”
    我淡淡的提醒道。
    她卻無所謂的笑笑:“奴婢明白。可主子不也一樣麼?明明在乎的跟寶貝似的,卻還是要做些違心的事情。這世上的事兒啊,不是自己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說著,就用手去拿梳妝桌上的桃木梳子。我猛地看見她手上那塊紅色的疤痕,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細看。她卻掙了出來,拿了梳子給我繼續綰發。
    “主子別介意,一塊疤而已嘛,死不了人的。再說,奴婢也習慣了。”
    她苦笑道。
    聽了她的話,眼裏竟蓄滿了淚水,又硬生生的給逼了回去。不禁笑道:“你何時變得這般模樣了?”
    過了許久,才歎道:“傻丫頭,你真的不累麼?”
    她的手猛地停滯了一下,卻又馬上恢複了原來鎮定自若的模樣。我說道:“罷了,我也不逼你。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也不遲。”
    說著,便用手去拍她的手,喃喃道:“隻是如今蕭子琴就隻有銘兒妹妹一人了。妹妹要萬分愛惜身體才是,不然我便真的什麼都沒了。”
    “奴婢隻是做好本分,萬不敢奢望小主厚愛。”
    “你若不答應,那就回你該去的地方吧。”
    我威脅道。
    “奴婢答應就是了。”
    她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今晚你也別回了,就和我一起睡罷。我們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說著就要離去。她突然問道:“小主真的不曾後悔過麼?”
    我的身子猛然一怔,後悔?後悔入宮,後悔我遇見他麼?也許我真的該後悔,可是悔與不悔,結局不都是無法改變的麼?
    “那你呢?後悔過麼?”
    我不答反問。
    “奴婢此生能遇到小主,已是三生有幸。何來後悔之說呢?”
    她淡淡的笑道。
    午後用了齋飯,就拿了絹子,帶上銘兒出去走走。寒風陣陣吹著,刮在臉上生疼。遠遠的瞧見幾個俏麗的女子在劃船,我我指著那粉色鮮嫩衣裳的女子問道:“那不是進宮不久的曹美人麼?”
    “是了,聽說曹美人她最近很得寵呢。”
    我笑著向那邊走去,卻見曹美人推攘著另一個豔麗的女子,向我走了過來。
    “蕭姐姐好。”
    她笑著向我點頭示意。旁邊另一個女子看了我一眼,冷笑:“姐姐這是做什麼?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更衣罷了,豈有向她行禮之意?”
    我含笑道:“這位妹妹說的極是呢。賤妾斷不敢受此大禮。”
    忙屈身請安:“賤妾給兩位妹妹請安了。”
    曹美人急忙虛扶,那女子又扯了扯她的衣袖,說道:“姐姐,咱們快去劃船罷。莫叫她掃了咱們的興致。”
    曹美人麵露難色,我也微微一笑,勸道:“妹妹快去吧。”
    她這次笑笑:“那妹妹便去了。蕭姐姐出來走走,對身子也是有好處的呢。”
    說著便離開了。
    銘兒看著她們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禁氣悶:“小小的一個答應,便如此肆無忌憚。怕如何死於非命的都不知道呢。”
    我邊走邊淡淡的說道:“罷了。後宮之中向來都是拜高踩低之人,何差她一個呢?”
    次日,我正在彈琴。卻聽見一個丫鬟進了屋,向我福了福身子,瞧笑道:“蕭小主好興致啊。”
    我緩緩回過頭,不禁蹙眉道:“你是。”
    “小主自是不認識奴婢的,奴婢是曹美人的宮人。”
    “可有什麼事麼?”
    “也沒什麼打緊的事,就是我家小主覺著蕭小主一個人孤獨的很。正巧禦花園梅花開的正好,就想請小主一同前去觀賞。”
    禦花園。饒過幾株梅花,幽香的味道迎麵撲鼻,我正陶醉其中卻不知小丫鬟早已不見了蹤影。又隱隱約約的聽到男女嬉笑聲,我不覺向前走去,卻聽得曹美人的嬌笑聲:“三郎,你好壞。”
    三郎,明軒之前是三阿哥,叫三郎,看來明軒真的很寵愛她呢。手不知不覺撇過那隻擋在眼前的梅花,見那曹美人粉麵含羞,煞是動人。雲鬢微鬆,坐在明軒的懷中。
    又聽得那女子的聲音:“那瑤兒比起蕭姐姐呢?”
    我的心猛然一驚,手足無措的拽著梅花樹枝。
    “怎麼突然提起她來了?”
    明軒一臉不悅。
    “臣妾……臣妾……”曹美人的淚珠順勢而下,哭的梨花帶雨。果然明軒便軟了語氣:“怎麼了?”
    “臣妾聽宮裏其他人提起,皇上以前極寵愛蕭姐姐。再加上蕭姐姐犯了事,皇上便不半年不踏入後宮了。想來皇上還是在意蕭姐姐的。臣妾前幾日去看她,見她還繡著荷包思念皇上。臣妾怕到時候皇上有了姐姐,就不要臣妾了。”
    “你說什麼?她在繡荷包?”
    他皺眉不悅道。
    “是了。姐姐繡了個紅色的鴛鴦戲水的荷包,還寫了皇上的名字,真真是癡情呢。”
    “她繡的是什麼?”
    明軒緊追不舍。
    “瑞郎。”
    她不解的看著他。
    “依朕看,她倒真該修修德了。”
    他冷哼。我聽了,頓時心如刀割,疼痛難耐。手不由的一鬆,枝條顫動,梅花花瓣便漫天飛舞。心中不禁冷笑連連,明軒,原來你竟是如此看我的。那之前的種種便什麼都不剩下了麼?
    卻聽得他一聲冷喝道:“誰?”
    我唯有麵帶笑容,走出去屈身請安:“賤妾給皇上,曹美人請安。”
    “是你。”
    他笑意更深。
    曹美人看了我一眼,溫和的笑笑:“皇上你看,姐姐這段日子當真是清廋了好多呢。”
    “是麼?那朕倒要問問,是朕的奴才服侍不周讓你受了委屈,還是別的什麼緣故?”
    他依舊不依不饒。
    我頓時抬起眼,直勾勾的看著他,冷然道:“既然皇上早已變去故人心,便莫怪臣妾故人心意變。”
    他眯著眼,不悅的問:“你說什麼?”
    我這才自知失言,淒涼的笑笑:“臣妾不過是瘋言瘋語罷了,皇上又何必當真呢?”
    曹美人勸我道:“姐姐快別說了,其實皇上還是想念姐姐的。”
    我磕了頭,輕聲請求:“若是無事,臣妾就不打擾皇上了。”
    他也不再勉強,便點點頭,讓我退下了。
    我扶著銘兒的手,腳下像踩著棉花似得往外走去。卻見惠妃的貼身婢女雲蘇對我畢恭畢敬的微微一笑:“蕭小主,我家娘娘想請您過去坐上一坐。”
    我無法推辭,隻得隨她去了。
    沁心亭。
    惠妃悠然自得的坐著,手裏還拿著荔枝慢慢咀嚼。小丫鬟提醒道:“娘娘,蕭小主到了。”
    她便轉過身,對我笑道:“蕭妹妹快別站著了,坐罷。”
    我與她對坐著,她又把荔枝推到我麵前。笑道:“這是新鮮的荔枝,你也嚐嚐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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