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之盯著李雲普，麵帶溫和的笑容，旁觀者如沐春風，李雲普卻如落冰窖。
    “程大人，仵作已經第一時間驗過犬子的傷口，你又去驗，是想讓犬子死後也不得安寧嗎？”李雲普大聲嗬斥程易之，怒氣幾乎可以掀掉大理寺的房頂。
    程易之與聶少安對視一眼，不理會李雲普，對堂下道，“帶仵作周大年、李東仁。”
    兩名仵作堂上跪下，程易之一拍驚堂木對堂下道，“首次驗屍是的哪個？”
    周大年跪著上前挪動幾步，“回大人，是在下。”
    程易之道，“把結果再說一遍。”
    周大年道，“死者身上傷口一處，乃是致命所在。被利物從正麵前胸處刺入，由背後出，呈貫穿傷，是長劍所致。傷口寬1寸半。”
    程易之道，“李東仁，把你第二次驗屍的結果說一遍。”
    李東仁肅然道，“是，大人。死者身上傷口兩處，前胸一處，後背一處。”
    此言一出，一旁的周大年渾身一陣，額頭頓時冒出汗來。李東仁繼續道，“前胸那處是致命傷，後背的傷口乃是在死者死後一個時辰左右補上去的，如此做可以偽裝成長劍造成的貫穿傷。”
    程易之道，“你如何知道是補上去的？”
    李東仁道，“普通長劍，劍身長三尺至四尺，可一劍穿透人體。傷口平整，正麵傷口小，後麵傷口大。而死者身上正麵和後麵的傷口大小一致，且後背上的傷口幾乎沒有流血，隻有在人死後補刀才能如此。”
    程易之點頭，李東仁道，“死者傷口一寸半，乃是短劍的尺寸，長劍的劍身寬度應是一寸。”
    程易之一拍驚堂木，“周大年，你如何解釋？”
    周大年擦著額頭上的汗，道，“小人一時疏忽。”
    程易之道，“疏忽？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從實招來！”
    周大年趕忙磕頭，“大人，小的說的都是真的啊。”
    程易之道，“本官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啊，夾棍伺候！”
    周大年連哭再嚎，“饒命大。。。。。。大人，小的也是受人指使啊。”
    程易之道，“何人指使？”
    周大年瞟了李雲普一眼，咬牙道，“是太師府的管家給了小的一定金子，讓小的補了一刀，將短劍說成了長劍。其他的小的一概不知啊。大人明察！”
    李雲普當即起身，怒喝道，“一派胡言！”
    程易之道，“太師息怒，請坐。”
    李雲普道，“你們查了這些天，查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凶手鬼麵人在哪裏？”
    程易之不理會李雲普的咆哮，對堂下道，“傳清風寨樊龍。”
    樊龍威風凜凜的來到堂上，衝程易之抱拳，“見過程大人。”
    程易之道，“樊龍，你自稱知道鬼麵人的身份及下落，可屬實？”
    樊龍道，“自然屬實。那鬼麵人已經被我一刀劈了，埋在麒麟山下的樹叢中。”
    程易之道，“你如何知道他就是鬼麵人？”
    樊龍道，“那人身穿黑衣，戴著鬼臉麵具，武器是纏腰軟劍，這不正是官家通緝的鬼麵人？”
    程易之道，“為何殺他？”
    樊龍道，“那鬼麵人圖謀不軌，老子。。。。。。”覺得如此說不妥，趕忙改口，“我見他擄了一人，便上前阻止，鬼麵人也是武功高手，我倆性命相搏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被我殺了是他技不如人。”
    程易之道，“鬼麵人是何人你可知道？被擄的那人又是誰？你可有證人？”
    樊龍猶豫了一下道，“鬼麵人是江湖上盡人皆知的采花大盜花容，老子也算是為江湖除了一害。被擄的那人是穆將軍的公子穆朝鋒。”
    程易之道，“穆公子現在人在何處？”
    樊龍道，“他被花容打傷，這幾日都在清風寨養傷。”
    付青龍與白文虎一聽，這不就洗脫了穆朝鋒的嫌疑？白文虎上前道，“鬼麵人從將軍府出來時孤身一人，並未見其他人與他一處，如何說他擄了穆公子？”
    付青龍道，“樊大當家與穆公子交好，盡人皆知。穆公子還把自己的金牌送與樊大當家。如今穆公子被懷疑是鬼麵人，怎知樊大當家不是刻意為他洗脫嫌疑？”
    樊龍怒道，“放屁！老子說的都是事實，你們帶幾個人去麒麟山下把花容那混蛋挖出來一看不就知道了？用得著在這閑扯淡？”
    付青龍道，“樊龍語言粗魯咆哮公堂，大人不治他的罪嗎？”
    程易之道，“肅靜！公堂之上不得喧嘩！”
    樊龍心說，真他媽的憋屈，要不是為了幫那小家夥洗脫嫌疑，老子才不受這個氣。
    白文虎道，“既然穆朝鋒也是當事人，應該叫來一同對峙。”
    樊龍道，“老子再說一遍，他被花容那混蛋打傷了，此刻正在養傷，怎麼對峙？”
    白文虎冷笑，“就怕這養傷是個幌子。”
    樊龍見他麵目可憎，揮拳就要動手，被校尉拉開，程易之一拍驚堂木，“白統領，公堂之上不得隨意說話，否則杖責三十。樊龍你且退到一旁，若再擾亂公堂，一並治罪。”兩人知道大理寺的刑律不是鬧著玩的，隻好退到一旁，目光看向對方仍是刀光劍影。
    程易之對堂下道，“來人，依照樊龍所言立即去麒麟山下搜尋鬼麵人屍體。”
    校尉領命下去，這時門外一個女子哭著喊冤。
    “大人，給奴婢和姐姐做主啊。”
    程易之瞟了李雲普一眼，見他的頓時神情緊張起來。
    “堂下何人”程易之道。
    “奴婢是太師府五夫人的丫鬟環翠，五夫人死的冤枉啊。”
    這環翠乃是太師府五夫人紅袖的貼身丫頭，紅袖入府前是一名歌姬，兩人一直以姐妹相稱，紅袖被李雲普看上後贖了身嫁入太師府，她自然也就跟了來。
    “姐姐已經失蹤多日了，奴婢向太師和管家稟報，管家卻說公子的後事太忙無暇顧及，奴婢擔心姐姐遭遇了不測，便日夜留意，公子被殺的第二日晚上，奴婢見到管家和幾個家丁把五夫人扔進了後院的荷花池中。”環翠哭著道。
    李雲普當即起身，指著環翠怒道，“滿口胡言，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
    環翠嚇得向後挪動，又似鼓起勇氣衝程易之磕了兩個響頭，道，“大人給奴婢做主啊，還姐姐一個公道。”
    程易之道，“太師，你的夫人失蹤幾日，您不急嘛？”
    李雲普剛要說話，就聽程易之道，“來人，到太師府後院荷花池，撈上一撈便知這丫頭有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