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誰與爭鋒 第七章 留客天vs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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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龍在熏著名貴香料的房間裏舒服的睡了一晚。本打算次日一早便動身回山寨,誰想張開眼看到的便是窗外的瓢潑大雨。
洗漱完畢,管家穆貴已經恭敬的站在門口,“樊大俠,早膳備好了,請您到飯廳用膳。”
穆府所有建築之間均有遊廊連接,平日裏不見有什麼不同,趕上這樣的大雨天便顯出了好處。
“將軍和薛少爺一早便上朝去了,大少爺會陪您一起用膳。”穆貴掀起門簾請樊龍進門。
穆朝鋒已經坐在飯桌前,見樊龍進來,衝他點頭一笑,抬手指向旁邊的座位,“樊大哥,請上坐。”
樊龍順著穆朝鋒的意思坐到他身側,見他左側臉頰紅腫不堪,想起昨晚冒充自己的混蛋,樊龍心裏直罵娘,若再遇上那人,定砍了他的手。
“你。。。。。。沒事吧?”
穆朝鋒不以為然道,“隻是腫了而已,過兩天就會好的。大哥吃飯吧。”
畢竟剛認識不久,樊龍也不好太過表示關心,便拿起筷子準備吃飯,看著一桌燕窩魚翅參湯之類的東西,眼暈道,“好家夥,吃完這一桌子的菜,肯定上火。”“你們這些大富大貴的人家平時都這麼吃飯?”
穆朝鋒道,“大哥說笑了,其實父親和長洲哥用餐很簡樸的,隻是我自幼身體孱弱,聽父親說,兩歲那年生重病差點死了。所以。。。。。。”隨後歎了口氣,“其實這些給我吃也是暴殄天物。”
樊龍見他麵露淒然之情,趕忙道,“朝鋒如此說就不對了,俗話怎麼說來著?對!身體頭發什麼的,都是爹媽給的。你少生病也讓穆將軍少操心,這是孝道。”
穆朝鋒聽了果然高興起來,“還是樊大哥說的對,小弟狹隘了。”
直到兩人吃完了早飯,雨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更加迅猛。樊龍望著遊廊外的雨簾皺眉,穆朝鋒過來寬慰道,“下雨天留客天,看來這是老天要樊大哥多留下些時日。”
樊龍發現穆朝鋒的輪椅可以自動行走,不禁詫異。穆朝鋒道,“這是長洲哥讓一位高人給做的。”
樊龍點頭讚歎,聽他總是提起長洲哥這個稱呼,心中有些不痛快。
“反正樊大哥也不能啟程,不如朝鋒帶你四處轉轉可好?”穆朝鋒溫和道。
閑著也是閑著,樊龍欣然答應。
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把將軍府的主要院落走了個遍。樊龍心裏就一個感受,大!太他娘的大了。
以前踩盤子時也進過很多王公貴族的府邸,卻都沒有這裏的規模。
北燕的官員府邸建造是有禮製規定的,穆岑的爺爺是三朝元老,太祖皇帝的把兄弟,他的家自然要比其他大臣的大些,後來穆岑娶了皇帝的姐姐,成了十足的皇親,在原來的基礎上又進行了擴建。
樊龍發現將軍府有一個特點,沒門檻。非但沒門檻就連台階也都改造成了斜坡。這一切自然是方便坐輪椅的穆朝鋒。如此大規模的改建並非易事,能看出穆將軍是有多重視這個兒子。
兩人經過一處院落,門楣上用行書寫著鬥大的兩個字‘映霞’。樊龍見穆朝鋒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反而起了好奇心,“這是?”
“哦,這裏曾是母親居住的院子,據說還保存著母親去世當天的樣子,除了父親,任何人不能進去的。”穆朝鋒道。
“你也不行?”
“沒說過不讓我進,可既然父親不喜歡,我又何必要強人所難?”
樊龍跟著穆朝鋒來到一處院落,繞過影壁就見到院門兩側鬱鬱蔥蔥的湘妃竹和一片山茶花,十分雅致,正對著影壁的是客廳,左側是書房,右側是臥房。
“這是我的住處。”
樊龍聽了心中莫名的激動,看著眼前的院門,好似一步邁進去便會是另一個世界。跟著穆朝鋒來到客廳,一進門便聞到一股香氣,清新凜冽卻不豔俗,跟穆朝鋒身上的味道很像。
“不知樊大哥愛喝什麼茶,這是今年剛進貢的凍頂烏龍。”兩人坐下,身後跟進兩個端著茶盤的丫鬟。
樊龍自嘲道,“我是粗人一個,就愛喝燒刀子,這些個紅茶綠茶的,喝起來都一個味道。”
穆朝鋒笑出聲,隨後頑皮的道,“其實我也不懂。”
穆朝鋒博覽群書文雅至極怎會不懂品茶?不過是怕自己尷尬罷了。樊龍心裏明白,衝他了然一笑。
喝完茶,穆朝鋒道,“大哥對兵法似乎很感興趣,書房裏有些兵書,大哥可要一看?”
樊龍立刻來了精神,跟著到了書房。
書房裏外兩間。外間靠牆的書架上滿是書籍,門側是一張書桌,上麵放著沒畫完的一副丹青,裏間矮榻的方桌上還有一盤殘局,屋子正中的琴桌上有一把古琴。樊龍對這些一竅不通,自然也不感興趣,。隨便找個地方坐了,等著穆朝鋒給他拿兵書。
接到手裏不過翻了兩頁,樊龍頓時傻眼,有一多半的字不認識。自從父母雙亡後他就成了土匪,整天打打殺殺,哪裏看過書?僅剩的一點墨水還是十二歲以前積攢下的。
穆朝鋒見他神色尷尬,瞬間了然,逐字念給樊龍聽,還細心的在難理解處加以解釋。
兩人同看一本書,自然靠的極近。言語間呼吸吐納,溫熱的氣流掃過脖頸,那人身上淡淡的馨香衝擊著鼻腔,樊龍突然覺得一股燥熱,那種感覺很像是見到了丹鳳閣最美的姑娘躺在床上等著他上。不由暗罵自己一聲,這都什麼比喻?定是自己許久沒解決了,在這裏白日思春。再抬頭時,穆朝鋒正認真的給他解讀一段文字,便更加覺得自己心思齷齪。
樊龍隻顧得與自己天人交戰,穆朝鋒後麵說了些什麼根本就沒聽進去。直到穆朝鋒合起書叫他。
“樊大哥?”
樊龍回過神,看見穆朝鋒微笑著看自己,兩邊嘴角各露出一個小梨渦。頓時覺得心跳加速,老臉滾燙。
“啊?你說什麼?”
“我說,雨已經停了。”
果然,窗外已經沒有了雨幕的遮擋,隻留下雨後的清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