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息沒有想到程媽會來看自己。
    “這是我燉的銀杏大棗乳鴿湯，很滋補的。”
    沈息看著程媽盛湯，忙道：“謝謝程媽。”
    程媽把湯碗放到他麵前的桌子上，說：“不用和我這麼客氣。”
    清歡喝了一口湯，程媽就問：“味道怎麼樣？”
    “湯很鮮，很好喝。”
    程媽滿意地點頭，一邊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看著沈息喝湯：“這幾天你也遭罪了。”
    沈息回答：“我已經好了，是盛棠和大姐不讓我出院的。”
    “聽說晚上還會做噩夢？”程媽望著沈息。
    沈息頓了下，輕輕點頭：“不過這兩天晚上已經不做了，都能一覺睡到天亮。”
    程媽歎口氣：“還好……你沒事……要不然棠棠一定……”程媽有些後怕。
    沈息放下手裏的碗，看向程媽：“程媽，能和我說說盛棠跟盛欒的事嗎？”
    “這個……”程媽有些猶豫。
    “程媽，有些事盛棠雖然不和我說，可是我還是想要知道，到了今天，我不想我還是一無所知。”這是在打軟牌。
    程媽想了想，終於還是說了——
    “棠棠和小欒是雙胞胎，其實兩個人都有問題，棠棠是身體不好，小欒是……他的腦神經每次檢測指標都異常……外界的人都隻知道棠棠的存在，並不知道小欒。我一直覺得盛先生對小欒太不公平，也太嚴苛了，直到……”
    “發生什麼事了嗎？”
    程媽點頭。
    原來在盛棠和盛欒都還小的時候，盛棠養過一隻小狗，很疼愛它，盛欒問盛棠要卻被拒絕了，後來沒過多久那隻小狗就被發現吊死在了樹上——程媽之所以會提起這件事是因為她無意中看見了小小年紀的盛欒親手把狗吊死的一幕，當時他麵無表情的樣子程媽覺得不寒而栗。
    “你沒有告訴……盛先生嗎？”
    “我不敢，就告訴了盛夫人，盛夫人讓我不要告訴盛先生，自那以後，盛夫人對小欒更加寵愛了，也經常帶在身邊，遠遠超過了棠棠。一直到了盛夫人病得不行了，她還和盛先生說讓他一定照顧好兩個孩子，尤其是小欒。我想盛夫人是想讓盛先生多看著他的意思，可是盛先生卻以為是盛夫人的偏愛吧，這一誤會就直到盛先生去世，盛先生極愛盛夫人，盛夫人去世以後，盛先生對兩個孩子的愛也跟著偏了許多，當然也有對小欒的愧疚和補償心理吧。”
    沈息沒想到還有這段緣故，盛家的情況真不是一般的複雜。
    “……這也直接就影響到了後麵的事。”程媽歎口氣，繼續說：“棠棠身體不好，那段時間更是把醫院當家住了，才認識的你，棠棠喜歡你，我看他開心也跟著高興。可是，哪裏想到你怎麼就和小欒認識了，小欒也喜歡你……或許真的是雙胞胎吧，就連喜歡的人都是一樣的。我以為小欒的性子已經沉穩了，可是沒想到那個時候他那麼偏激，直接就把你……給綁走藏起來了。盛先生派人找到你們的時候，你已經不省人事，而小欒……也沒有好上多少，明明廚房裏有食物的，可是他竟然也不知道弄來吃，回來以後盛先生氣得拿皮帶抽他，結果才挨上一下，人就暈了過去，後來家庭醫生來檢查才知道是餓過頭了……”
    沈息想起那個時候盛欒故意餓著自己的事情，難道……那個時候他也是跟自己一起挨餓？……
    “那個時候，因為這件事，棠棠氣得不行，還說出要殺了小欒的話，為了一個小孩子兩個兒子反目成仇，盛先生當機立斷，把棠棠和小欒兩個都送出了國，不過一個去了英國，而另一個去了澳洲，還下了命令，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準回國。”
    原來是這樣——那個時候兩個都送出國了……
    “這一出去就將近十年了，盛先生每年抽空就會去看兩個兒子，一直到了後來病重了……”程媽緩緩道：“盛先生把公司交給了棠棠，臨死前和棠棠有深談過一番，談了什麼我也不曉得，還有後來的遺言，我就知道其中有和小欒有關的……這麼些年，棠棠和小欒的關係越來越淡，在我看來，已經是最好的了……大概是三四年前，小欒還在家裏住了近一年時間，就在一年中，棠棠被一個奇怪的命案牽扯，雖然後來沒事了，可是我聽到棠棠和小欒吵架，似乎那案子是跟小欒有關的……棠棠讓小欒離開盛家，小欒卻堅持等盛夫人的忌日過去，可是沒等到盛夫人的忌日，不到一個月時間吧，棠棠帶人押著小欒出國，把他送到了……送到了美國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沈息瞪大了眼睛。
    程媽點頭：“棠棠從美國回來那天，江家的那個江灃來到盛家，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什麼，就打架了，其實說是打架，就是江灃打了棠棠，棠棠明明學過空手道的，可是竟然一點反抗都沒有，最後被打得臉都不能看了，腿腳都傷得狠了，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沈息猜想到一開始的命案是衛錦嵐的案子，後來盛棠突然把盛欒送去精神病院是因為知道了周雪瑤的案子，江灃也應該是因為這個吧……可是為什麼……盛棠要那樣保著盛欒嗎……
    “程媽，盛欒進了精神病院……為什麼他又回來了呢？”
    程媽回答：“說是他在精神病院各項檢測都顯示治療合格了，醫院就讓他出院了……他回國的事棠棠並不知道，棠棠一直讓我看著小欒，我其實知道……棠棠有在聯係另外的精神病院……”
    沈息陷入了沉思：盛棠似乎對盛欒的事情都知道，而他明明又那麼厭惡盛欒，為什麼卻仍舊選擇為他遮掩那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