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一團熱鬧喧囂，人群密集得，怕是連根針也難紮進去。楚河沉吟了一會，凝成魂魄的形態從人牆中穿行而過。他挑了棟裝潢較為大氣清幽的樓閣，走了進去。
    這棟三層樓高的“落夢樓”裏邊，與外邊的壞境倒是大有不同。進來是有條件的，門外還有專人把守，層次低一些的農民百姓不得入內。裏邊飲酒聊天的公子哥兒，皆是些官宦子弟，衣著華貴。
    這兒環境靜謐清雅，擺設錯落有致，飲酒交談間尤有絲竹管弦入耳。楚河想了想，掐訣凝做了一俱人形來，挑了個較為偏僻的地方，落了座。
    楚河抬眸觀察了一會兒，他剛落座不久，便有小二屁顛顛迎上來伺候。
    小二手裏端著雕龍繪鳳的茶壺，往沿口描金的茶盞裏汩汩注水。這小二身板瘦小，摸樣卻生得俊俏。他衝著楚河諂媚一笑。
    “這位公子，有些麵生啊，可是第一次到落夢樓裏來？卻不知公子是哪裏人啊？”
    不問要點些什麼，倒是詢問起客人的家底來了。楚河端茶的手頓了頓，他笑笑道。
    “確實是初來乍到不久，我與陶源城的陶縣令有些關係，因此這幾日趕到陶源城裏來了。”
    小二眼神一亮，心內了然，能與陶縣令扯上關係的必然不是一般人。小二趕緊大獻殷勤。
    “貴客啊、貴客，公子這邊請，小的這就去為您開個雅間。”
    楚河製止道：“不必。”
    小二諂媚：“要的要的。公子既是為了陶縣令而來，必然知道落夢樓的東家乃是陶縣令的女婿顏展公子。公子您可是上賓中的上賓啊，請隨小的來。”
    楚河眼神黯了黯，他“唔”了一聲，起身隨著小二去，要了一件上房。
    落夢樓的下人們伺候得極為周到，酒菜如流水般流入了酒席，身側還有佳人相伴。楚河衝身上虛虛攏著一層薄紗的女子擺了擺手，示意不需要她的伺候。
    女子麵色羞紅地抱著琵琶走了出去。楚河執著筷子，拈起碟子裏一片“陶源屬肉”來。
    屬肉肥瘦分明，邊沿精細的瘦肉晶瑩剔透。除了香氣濃鬱之外，賣相上與尋常的家常肉並無太大分別。
    這氣味勾得人垂涎三丈，便連楚河都是如此。他本想將“屬肉”咽入口中，想了想還是放下了筷子。
    若有一青年靠著一塊肉白手起家，並且在短短五年內壟斷了城鎮一大半的商業資產，並能迎娶縣令的千金為妻，此人定不簡單。楚河終究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但他覺得非常古怪。
    甚至連他都對碟子裏的屬肉起了些貪念。楚河一挑眉，拂袖將一碟肉全部倒向了窗外。
    他負手看了看窗外景致。如今還是寒冬時節，雲絮染上了鴉雛的顏色，卻遲遲不見落雨。
    ***
    顏展今日難得來落夢樓一逛，他從頂樓推開窗簷眺望，一眼便見著了那個白衣清俊的男子，俊逸不似凡塵人。
    莫不是修仙之人罷，落夢樓何時迎來了這等貴客？顏展端著下巴，起了幾分興趣，身後柔若無骨的身軀又貼了上來。
    身後人腰身宛若靈蛇。她張開雙臂摟住顏展的腰身，酥胸軟軟磨蹭著他的背。
    張夢盈放肆去咬他耳垂，她也生得一雙丹鳳眼，鳳眼狹長上挑，帶著股媚氣。張夢盈軟聲道。
    “看什麼呢，你好久才來這一次，可是又相中了什麼姑娘？”
    顏展回身一把握住她腰身，輕笑道：“落夢樓是為你而開。我在落夢樓裏除了你，眼裏哪還裝得下其他人？”
    張夢盈也笑，抬手去弄他眉眼。指尖細細劃過他眉目與鼻梁，停在那雙薄得過分的唇上。
    “都說薄唇者薄情。出了這樓，我恐怕就留不住你這人了罷？”張夢盈獻吻，輕輕咬他唇瓣。
    顏展很受用，任由她在唇上輾轉摩挲幾番。他一把攬住張夢盈的腰身往書案前去，顏展低聲蠱惑道。
    “說什麼傻話，我隻愛你一個人。”
    張夢盈雙手摟著他頸項，閉眼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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