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張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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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南方行近一步,天氣便越暖。楚河換了一身勁裝,孫墨早已褪了裘袍。所過之處,一片細草微風紅梅小橋,季曉山有一霎那的錯覺,春天像要來了。
明明還是隆冬寒雪的季節。她撩起馬車一卷車簾來,探出頭去看。楚河勒著馬韁不急不緩走在前方,身下黝黑駿馬的鬃毛在陽光下閃閃發著金光;偶爾策馬揚鞭馬聲嘶鳴,駿馬前蹄高高揚起,濺起一路的風塵氣。孫墨騎馬,與他並肩而行。
當真是風光大好。
興許是山川秀麗天色明媚的緣故,孫墨今日興致頗高。他估量了一下路程,側臉對楚河道:“大約還有一個時辰,我們便能抵達朱雀國了。”
楚河點點頭,眉眼裏含著笑,看起來心情也是不錯。
孫墨愜意揚著下巴,微風像是調笑似的拂過他妖冶精致的臉。孫墨衝楚河勾了勾手指,高聲道:“來,賽馬!”
楚河瞥了眼身後,拒絕道:“後邊還帶著人,不宜離得太遠。”
“我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當侍衛的料。”
孫墨很不滿,喚人取過來一把弓弩。孫墨側臉弧度絕美,他勾唇一笑:“你如今恐怕連一張弓都拉不開來了吧,楚河?”
楚河不以為意地淺淺笑了笑,沒有理會他的挑釁。
孫墨接過弓弩來,一手扣在弓上,一手拉開弓後的弦。孫墨騎於馬上,身體微揚,雙眸微眯。他先是拉開了弦來瞄準湛藍天空中幽幽掠過的大雁,繼而手指用力,弓弦繃到了最緊。下一刻,手中的弓弦微微一顫,箭羽隨著弦的彈力直直射向了空中的大雁。
季曉山在後邊看著,情不自禁地張大了眼,她像是能聽見箭羽穿透大雁胸腔的聲音。
隻一刹那,她果不其然聽見了大雁的哀鳴聲,它翅膀無力地撲棱幾下,從空中墜下落在了前方的不遠處。大雁泣血而亡。
季曉山眼神一亮,跳下馬車拾起那大雁的屍體來,候鳥柔軟的翅膀混著血沾了她一手。季曉山將它遞給孫墨。
她抬眸看孫墨,滿眼都是敬仰。季曉山兩隻眸子亮晶晶的,崇拜道:“孫墨,你射擊技術很是了得!”
孫墨將大雁的屍體拋給一旁的侍衛,驕傲勒著馬韁,笑得恣意張揚。他輕掃楚河一眼,微笑道:“那是自然。”
楚河挑了挑眉,依舊沒說話。
季曉山心裏興奮,她脫口便道:“孫墨,我想學射擊,你可不可以教我?”
孫墨有些詫異:“你?學射擊?”
“對。”
季曉山堅定點了點頭,靈動的眸子裏恢複了往日的生機與活力。她捏緊了拳頭,道:“我想學一門技巧防身。請你教導我,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努力。”
孫墨啞然失笑,他怔愣的片刻,楚河突然一把扯過了他手中的弓弩與箭。
楚河淡淡道:“就他那點伎倆,也值得你跟他去學?”
孫墨眼皮一跳。還不待他慍怒地回擊,便見楚河騎在馬上舉起了弓弩,張弓拉弦,手指輕輕一放,弓弩上的箭羽強勢發出,銳利的箭頭射向了空中又一批飛馳而過的雁群。
季曉山抬頭,屏住了呼吸。眼見利箭射向大雁陣型裏最末端的那隻鳥兒,鳥兒哀鳴一聲,竟是連著兩隻鳥兒都落下了地來。
季曉山不可思議地跑上前去看。兩隻大雁被分別射穿了背部和胸腔,被一隻箭羽牢牢貫穿,死死釘在了地上。
但不隻是一箭雙雕而已。季曉山定睛一看,已死亡的大雁的翅膀底下,還遮蔽著一隻從路邊躥出的灰毛野兔,腹部被砸落下來的箭頭穿過,連著兩隻大雁一起,被釘死在了地上。
一支箭羽竟然一並射中了三隻動物,簡直不可思議。季曉山看楚河,學習的欲望更甚,眸子裏像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季曉山喃喃道:“不可能的,實在太厲害了……”
孫墨嘴角抽搐了一下,冷著臉騎馬走到了遠處去。他輕嗤一聲:“湊巧而已,不就是一箭三雕麼,你顯擺什麼?嗬。”
季曉山屁顛顛跑到楚河麵前,眸光一閃一閃地仰望他。楚河看她這模樣,含笑道:“遲早要教你的,急什麼呢。既然想學射擊,我教你就是了。”
楚河喚人取來一匹馬,他指了指馬匹道:“那就從騎行開始吧,會騎馬麼?”
季曉山搖搖頭,有些羞赧:“不會。”
楚河沉吟了一會兒,彎下腰雙手扶住季曉山的肩膀,將她抱在了馬上。
季曉山腳一空,身子驀然落在了黑色的駿馬之上,黝黑的駿馬似是很不甘心地喘了一聲粗氣。
她有些別扭道:“你……”
楚河從身後圈住她的身子,將她雙手放在了馬韁上。楚河淡淡道:“不會就要學。別別捏捏的姿態哪像是要學習的樣子,要練武要修仙,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心無旁騖。”
季曉山心一動,頭一偏恰巧撞見他微微蹙起的眉頭,狹長的鳳眼裏照舊如海浪般深沉。他神情冷肅而認真。季曉山直起身子抿緊了嘴唇,堅定道。
“好,我一定不會叫你失望。”
她今日著了一身幹練的鵝黃色短裝,外衫的鉤絲袖擺堪堪垂到了胳膊肘處。楚河身著一襲月白勁裝,在她身後指導她騎馬時該注意的各類事項,季曉山認真地點頭答允。
二人親密地騎於馬上,不失為南方冬季裏美妙的一道風光。孫墨被楚河給比下去了,心內還是忿忿不平。他不滿地鼓起了腮幫子,氣鼓鼓地騎馬走在了遠處。
楚河清幽的聲音回蕩在耳畔。終於挨過了一個多時辰,孫墨煩惱地撓了撓耳朵,翻身下馬。
他懶得看身後那兩個人溫馨美好的姿態。
“你倆還要磨磨唧唧到什麼時候?”
孫墨沉著臉,指著前方墨黑的三個大字道:“朱雀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