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感覺季曉山近日來十分不對勁。下船後她一顆腦袋總怏怏無神地耷拉著，眸光中摻合了些憂鬱的色彩，也再不抬眼正視自己，隻偶爾閃躲著偷看自己和孫墨對話時，會給自己拋來一個幽怨的小眼神。
    楚河本沒有將這事情放在心上。他看了看碟子裏賣相並不太好的栗子糍粑，還是忍不住道：“你最近心情不好？”
    做菜失了往日水準的季曉山，今日依舊打不起精神，鼻頭上不慎蹭著了一點白花花的麵粉，模樣滑稽又有些俏皮。她無精打采道：“沒有，隻是近日來沒睡好覺罷了，不礙事。”
    楚河輕“唔”了一聲，怕是自己沒照顧周到，不免體貼問了一句：“睡不好覺，可是心裏裝著事？”
    季曉山嘴角垂了下來，她抬起頭哀傷地刮了孫墨一眼，抱著碟子起身幽幽怨怨地走了。
    楚河莫名其妙，他尤有不解地問孫墨：“這姑娘怎麼了？”
    孫墨心裏有鬼，他臨場胡謅向來是把好手。他幹笑了一下敷衍道：“你管她做什麼呢，女子來月事大多如此，你想多了。”
    楚河難得地被噎住了，他冷肅著臉別過頭去，再沒有過問。
    好不容易下了船離了中原，距離朱雀國卻還有好大一段距離。自從之後又是一路風雨兼程，顛顛簸簸。季曉山盡管心裏懷著一點小憂傷，但確定了自己的心思過後，卻也很盡職地做著自己分內之事。
    她舉起勺子輕輕攪著瓦煲裏的清湯，豬骨頭燉薏米土茯苓，味道鮮甜清香，做的都是些尋常人家的家常菜。楚河每每卻吃得很認真，唇角偶爾會勾起彎彎的好看的弧度。
    季曉山念著他的模樣，也情不自禁會輕笑出聲。打量了下自己的樣子，她恍惚了一下，時光荏苒後仿佛已變作了個洗手作羹湯的他人婦。
    隻是新郎不可能是他而已。季曉山抿了抿唇，端起飯菜走出門外時，恰巧撞見楚河握著繩韁跨身下馬，一身素白的勁裝，墨玉束發青絲及腰，冷峻的麵容上透著一股難掩的英氣，一旁的黝黑駿馬在哼哧哼哧直喘粗氣。季曉山笑了一下。
    她在那一霎察覺到了自己的野心，她希望能夠在他身側協助他，哪怕到最後是，飛蛾撲火。
    這個清冷寡淡的男人其實是很危險的。季曉山笑自己，若是早察覺到一些就好了。而現在她已經不想回頭了。
    因此她衝著楚河俊逸的背影高聲道：“回來了？快些用餐歇息一下，我們早些上路吧。”
    楚河頓了一頓，回頭向她點點頭，幽深的鳳眼裏眸光是溫和的。
    這就夠了。季曉山轉身回房整理衣裳，她今日穿的是一襲女子練武時著的修身短裝，深色的腰封緊束著她的腰部，勾勒出賞心悅目的曲線。離南方神秘的國度更近了，今晚又是一夜良宵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