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風寒涼中摻了一些腥味，船隻幽幽駛往南方。波浪翻卷，一路顛簸，楚河看了眼眼前麵色發青的女子，煩惱地揉了揉眉心。
    “嘔——”
    季曉山捂著腹部彎下腰，哇一聲接連嘔出幾口穢物來，險些濺上楚河的衣擺。楚河額頭上的青筋明顯跳了跳。
    楚河扶額，眸光複雜有些猶豫。他遲疑了一會兒，卻還是無奈走上前去，動作輕柔地拍了拍季曉山的背，攙住她的身子，給她遞去盛著清水的杯盞。附帶小心地用沾了水的巾帕，抹去她唇角那一點穢物。
    孫墨早已見怪不怪了。他拈起一塊柿餅含入嘴裏，柿餅甜膩的味道蔓延了一嘴。孫墨呸出口唾沫，朝楚河翻了個白眼。
    “你如今是將老媽子的工作都幹完了，挺敬業啊，楚皇子。”
    楚河麵無表情地側過頭，指了指季曉山道：“什麼時候才能到目的地？她有些暈船。”
    孫墨輕笑：“我們此行是去南方的朱雀國，路程還遠著呢。下船倒是快了。”
    楚河點點頭，他不暈船麵色卻也有些發青。他對孫墨道：“你照看好她，我去換套衣服。”
    孫墨眉眼含笑，看他匆匆離去的背影。下一刻，孫墨麵色驀然冷凝了下來，他低頭審視季曉山。
    季曉山臉上又青又白，她捂住了唇鼻坐在椅子裏，手足無措地與孫墨對視。
    孫墨居高臨下站起身，欺近季曉山：“你叫季曉山？”
    季曉山胃裏一陣翻騰，她慌忙點頭。
    孫墨上前兩步，冷冷逼問她：“你可知道，楚河為什麼喜穿白色？”
    季曉山被他問得莫名其妙，她老實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孫墨冷笑一聲：“因為他有潔癖，容不得身上有一點汙跡！”
    說罷，他伸手抬起季曉山的下巴，彎下身，反反複複地審視。孫墨自言自語一句：“你說你長相也不漂亮，前不凸後不翹又不是身材玲瓏有致，不能文不能武又不是才藝傾絕，他究竟看上你哪一點呢？”
    季曉山被他批駁得麵紅耳赤，胃裏的酸水怕是要衝到喉頭上來了。她解釋道：“他沒有看上我，你快放手啊。”
    高傲如孫墨，哪裏容得別人拒絕他。他一把掐緊了季曉山咽喉，臉色一黑：“給你一句忠告，離楚河遠些。若是心存癡念，日後落得個遍體淩傷的下場，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他絕美的桃花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孫墨忽地想起些什麼，他黝黑的眼珠子一轉，突然輕聲笑說。
    “告訴你一個秘密。哪怕你離他離得再近，最後也沒法得到些什麼。”
    季曉山心內咯噔一下，她抬眸疑惑地看孫墨。孫墨湊在她耳畔，語氣十分沉重。
    他對季曉山道：“楚河那個……不行啊，我小時候親自實驗過。真的。”
    季曉山腦袋一下炸開，她的思想完全停留在了“實驗過”這三個字上。她無比驚恐地瞪著孫墨看，嘴巴裏酸餿的氣味更重了一些。
    孫墨很滿意這個效果，手指擱在季曉山下巴上，又調戲了一把。季曉山心髒和胃都受了刺激，壓根按捺不住。她連句“放手”都沒來得及說，一張嘴，哇一聲全嘔在了孫墨手上。
    “……”
    孫墨那一霎的表情，像是曆劫的時候被九道雷劈了。
    楚河換完衣服後方才跨入船內，便聽見孫墨一聲滔天的怒吼。
    “季曉山，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