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篇 第二十章徐子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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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當他明白,有些人是天生的冷默他才明白,或許對於齊觀來說,差點殺死葉冶,是一件像他每天要吃飯喝水一樣正常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緊張。
可惜,他能夠想明白這些,已經是那之後的四年,現在的三年前,一切都已經晚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事情過去太多年,換做他是被傷害的人,經過了四年才收到遲來的道歉,大概也沒什麼感觸了吧,四年的時間足夠抹殺掉經曆背叛後還殘留著的情誼了,何況那時,他還不能確認自己的猜想,畢竟當時他因為齊觀對自己將死的訊息毫無反應而非常失望,後來直到現在他依然不希望真相會是他猜想的那樣,他寧願相信一切隻是一個意外。
“現在,我想要正視過去。”
“我是有意刺傷葉冶的。”齊觀直言,徐子情嘭地一聲站起來,驚訝憤怒地看著他。
“為什麼!”從一開始,從他找他商量那個鬧劇開始,他就決定要傷害葉冶,可這是為什麼?!
“我沒想過讓葉冶誤會你,刺下去的時候才意識到情形不太對,我……”
“我在問你為什麼!”
齊觀仿佛這才聽見他的話一樣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沒有原因。”
齊觀麵色平靜,眉眼淡漠,好像他剛剛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一樣。
徐子情徒然倒坐下來。
十六的時間,齊觀甚至和初見時是一個目光,那他們這麼多年來的堅持和希冀,又算什麼?
“齊家當家。”一個冷淡的聲音突然響起。
“三少?”
徐子情是第二次見到八家人,這些最高貴族有著截然相反的氣勢,但相同的是,他們都是那種讓他非常不想接近的人。
“我可以幫你。”
幫他?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人摸不清頭腦。
“不用。”齊觀答道。
宇文孤城轉身就走。
“你們?”八大貴族向來矜傲,沒有一定交情不可能會說出幫忙這這種話,齊觀遇到困難了嗎?
“……”蕪鄉郡之行是奉宇文家主之命,過程極其隱秘,東方家的探子就算打聽得出來也不可能報到徐子情麵前,這是對於一個普通人的消息封閉。
“徐子情,葉冶會原諒你的。這件事,你不要再過問。”
什麼叫不要再過問?他也是當事人不是嗎?“你……”
齊觀截斷徐子情的話。
“紅花石蒜。”齊觀看向徐子情,“唯一開在地獄之路的花,你是從地獄回來的人,應該最能理解這種意義。”
齊觀簡單的話語將徐子情深埋在心中不願觸碰的過往一下子翻了過來,他麵色沉了下來,容色卻更加濃烈起來,齊觀隻覺得渾身一冷,好像風從皮肉裏吹一樣。
陰煞!
徐子情踏過地獄門的時候沾上了這東西!
遇上這種事情,就算冷靜如齊觀也想坐下來喝杯茶緩緩。
陰煞嘛,隻有幾千年前,乃至萬年前的才算了不得東西,現在嘛,陰煞最多就百年,算不得什麼,隻要持心能正,沾上也不會怎麼樣,隻是這東西它屬陰,女子沾上了會更加柔約,而男子沾上了……看看徐子情就知道了。
徐子情繼承了他母親的美貌,七歲到寺院生活,九年的時間已經磨掉了他容貌上帶來的女氣,十六的少年筋骨開始抽長,棱角也開始長開,容貌也更加出色,寺院生長帶出來的硬氣壓不下身體敗落的虛弱。
七年前那場變故太突然太巨大導致了他有些偏激,行事自然沒有分寸起來,他的家世夠強大,他的身體不好可足夠強大的實力完全可以讓壓下那些流言,唯獨過於陰柔的容貌時常被人拿來說事,氣憤之後無可奈何,也是對重病的無計可施,他越加偏激起來,最後得了一個陰柔執佞的名,這個時候,他的容顏已經太盛,氣勢也相對地強悍,唯獨病氣壓不來,總有那麼幾分輸於一般的男子陰氣。
後來醫仙聖手回春,本能褪去那些病弱的陰氣,可偏偏從地獄帶回了陰煞,身體轉好後,濃豔的麵容帶著更重的陰氣,所有人都知道,徐子情曾經差點死去便直接稱為紅花石蒜這種不祥卻又美麗的花朵。
可是誰又知道,徐子情當年確實是一隻腳踏進了地獄,不是形容詞,而是確確實實地差點進了地獄,許多人都以為醫仙當初救的是差點死去徐子情,就算是命格相連,他也是到今天看到徐子情身上的陰煞才能確定徐子情當年確確實實是死了,是醫仙足夠本事將他從地獄中帶回來。
這份起死回生的能力,實在是太驚人了。
“齊觀,你想說什麼?”徐子情冷笑。“你不在乎我是不是活著的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對齊觀抱著期望,他天生就沒有情感,怎麼會在乎?可笑他曾經還以為總有一天齊觀能正常。
齊觀沉默地看著他。
淡漠的眼睛,依然……沒有一絲變化。徐子情掩下心中那淡淡的失落。
看到宇文孤城,他忽然莫名地有種齊觀有所變化的感覺,直想一試,沒想到結果依然讓他失望,說實在,三年前他很惱火。
“我想說的是,你已經具備知道真實的條件,但我依然不會告訴你真相,你好好地活著,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齊觀的話很出人意料。
比這還要讓徐子情意外的是,他看到齊觀的身上在發光。
陣法啟動,也不知道為什麼,齊觀竟然忘了通稟守護神,火紅色和雷電銀白色交織在一起,讓齊觀看上極其詭異,雖然發光本來就已經是一件詭異的事情。
徐子情除也覺得怪異倒也沒有覺得恐怖,或者說齊觀單純地發光已經不足以讓他感到害怕了。
三年前,醫仙救他的時候,身上就散發著柔和如陽光的光線。
不久之前,有個人正是用橙黃色的光芒將他直接送到了遠有數萬裏的斜陽。
這一次,齊觀的光芒又能做什麼呢?
光芒越盛,徐子情隱約看到了齊觀腳下似乎鋪著同樣銀紅色的圓圈,沒等他看清楚,齊觀手一指,他眼前一黑。
“哎呀,這就叫做坐等美人投懷入抱嗎?”
調笑的男音從身後低低地響起,徐子情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正被人半摟抱著,當下麵色一沉,手臂後捅,那人卻早已不在身後。
“可別那麼凶呀,你這一手下來我不得癱了?”
側麵,徐子情反應過來手勢一改,卻忽然瞥見一抹橙色急急停下了攻勢。
定眼一看,果然是那人,麵色立即繃了起來,同時向後退了一大步。
“空桐少爺。”
“呀,終於知道我是誰了,我排行老大,名字是空桐步守。”
聞言,徐子情的麵色更加難看起來,如果不是空桐步守的身份太貴重,他真想一走了之。
遠在列州的齊觀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轉移陣法竟讓徐子情遇到了一個大麻煩,他正被一團白光包裹著,一個清秀少年站在白團外麵,略微皺起的眉間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齊觀這次太莽撞了。
如果不是宇文三少第一時間發現不對,以宇文家直係的身份為他擔保,加上景州空桐大少為他開釋,他現在應該在段家執法堂了。
近來,齊觀很不對勁,他總在犯一些不應該是他會犯下的錯誤,就好像他是故意的一樣,可實際上,齊觀隻是沒注意到而已。
他本來……
少年想得入神,旁邊齊觀身上的白團已經退了下來,原以為入眼的會是他那隻嬌小的白狐,可沒想到竟是一個清秀的少年,齊觀愣了一下。
“昔年?”
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