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快意恩仇劍,妖鬼鎮魂刀 第十八回:天涯從來無陌路,人間自古有情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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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天涯從來無陌路,人間自古有情癡
院中俯身即是毒蛇,抬頭便見蟲豸,見有人來,蠢蠢欲動。杜迎風望望腳下,又瞧瞧樹上,按在門上的一隻手慢慢縮了回來。
忽然屋內燈火大亮,窗紙上隱隱綽綽的映出一個男子輪廓。
杜迎風身子一轉,便往外逃,不料身後怪風撲來,剛奔出幾步,便被一股大力拽回,肩膀撞在門板之上,痛得幾欲昏厥。
少時,一名男子推門而出,清冷的月光下,隻見他身著絳色衣袍,眉宇間不掩輕狂之色,正是隕天教教主蘇傲。俯身將人扶起,訝異道:“是你?”
“你為何在……”杜迎風瞪著他,一個‘此’字在舌尖上打轉,橫豎說不出口。
蘇傲一探他脈搏,皺眉道:“你傷得很重,先隨我進屋。”
縱然杜迎風百般不願,但重傷之下,怎樣掙紮也無濟於事。蘇傲抱著他進屋,平放在床榻上,接著解開他的衣物,查看傷勢,隻見雪白的胸膛上,赫然有道漆黑掌印,映入皮肉甚深,如白紙上化開了一灘濃墨,十分猙獰可怖。
稍稍在傷處一按,那張臉立時疼的皺了起來,蘇傲神色凝重,替他褪去濕透的衣衫,同時自懷中摸出傷藥,喂他服下。
杜迎風倒在他的懷裏,神智昏昏沉沉。
蘇傲輕撫他光潔細膩的臉龐,低聲道:“唯有這個時候,你才不反抗我。”正在替他療傷,忽聽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彈指熄了燭火,為兩人蓋上錦被。
有個聲音在門外問道:“教主可睡下了?”
屋中靜悄悄的沒有動靜,那人躊躇道:“府中進了刺客,王爺吩咐卑職挨門挨院搜查,教主若是醒著,就請行個方便……哎喲!”一言甫畢,突然張口慘叫,似被毒蟲所咬,連忙改口道:“教主既然睡下了,卑職……卑職便不打擾了。”
耳聽得腳步聲遠去,蘇傲勾起唇角道:“刺客麼,有趣。”
第二日朝陽初現,杜迎風在床上醒來,入眼即是一張高鼻深目的臉龐,霍地起身,叫道:“蘇傲……你!”忽然腰身被對方牢牢按住,他抬了抬手,隻覺渾身都酸軟無力。
蘇傲擁著他道:“我昨晚快活的緊。”
“厚顏無恥,放開小爺!”杜迎風別開臉,使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蘇傲卻趁他說話的間隙,抬手壓下他的後腦,攝住了他的唇。
“唔!”霸道的舌撬開他的牙關,長驅直入,杜迎風搖頭拒絕,豈料自己的下顎正被對方控住,掙紮之下,不慎牽到了內傷。
見他麵色有異,蘇傲鬆開了對他的鉗製,杜迎風雙手甫得自由,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扣住他喉間的軟骨!
“昨晚還投懷送抱,今日便翻臉不認人,你對待救命恩人,就是這麼個態度?”
經他一提,杜迎風才發現傷勢已不複昨日疼痛,但此刻身上除了幾層紗布,未著寸縷。卷過被褥裹在身上,一手仍是捏住他的咽喉:“你何時變得這般好心?”
晨曦透過床幃,隱隱約約的照了進來,男子眼中的欲望,絲毫不加掩飾:“半遮半掩,隻會教人想入非非。”
杜迎風素來臉皮甚厚,但在如此露骨、邪惡的目光之下,麵上也不禁起了燒意。扯下錦被,一把蒙住他的臉,翻身躍下床榻。
床褥間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香氣,蘇傲閉眸暗歎:本尊真要對你下手,何必等到此刻?你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裝傻。
在屋中翻出幾件幹淨的衣袍,穿戴整齊,杜迎風道:“隕天教莫不是給人連鍋端了?閑得你三天兩頭在外亂走。”
蘇傲掀開錦被,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隕天教若是被人殲滅,貴府可容本尊棲身?”
想也不想,杜迎風便即回道:“萬劍山莊廟小,容不下教主這尊大佛。”
蘇傲接著問道:“那麼,嵐山閣呢?”
杜迎風微微一怔,轉過身來。
要說他是開玩笑,他眸中偏帶了幾分專注,要說他認真,他唇邊卻始終帶著玩味之意,猜不透他究竟有何圖謀,所幸來個避而不答。
穿戴完畢,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舉起一杯飲盡:“承蒙教主相救,此恩銘記於心,來日定當報答!”放下茶杯,便欲轉身離去。
蘇傲瞥了眼窗外,說道:“你現在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杜迎風暗道:外頭是虎穴,裏頭是蛇窩,又有甚麼分別?隨即轉念一想:反正都已走投無路,我何不死馬當作活馬醫,趁他對我有所圖謀之際,教他為我解穴?
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他轉頭看向蘇傲,見其微微上翹的眼梢邊,掠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他掩飾般咳了聲,道:“教主既然不想我出去送死,那就幫我一個忙。”
蘇傲搖頭道:“不行。”
杜迎風一愣道:“你還未聽我說出要求,便就拒絕?”
蘇傲抬起目光,揶揄道:“我怕杜公子欠下的人情太多,將來還不起。”
杜迎風碰了個軟釘子,厚著臉皮抬起下巴:“舍利子的價值,要遠遠高於子午瓊露,用來交換,小爺本就吃了大虧,現在隻是向你討點額外的利息。”
蘇傲撫著額頭笑起來:“隕天教中不乏奇珍異寶,隻要有杜公子入眼的,隨時可來取走。”
杜迎風終於忍不住一拍桌子,開門見山道:“我不需要這些身外之物,隻要教主為我打通幾處穴道!”
蘇傲似早有所料,淡淡說道:“向你下手之人,極通截脈製穴之道,可以說天下間除了他本人,再無人可解。”
他話語之間毫無宛轉餘地,杜迎風臉色驟沉,咬牙道:“難道我不歸附於王府,就永遠得不回辛苦修來的內力?”想到父親的所作所為,心中一片冰冷。
他左手捏著一隻茶杯,絲絲殷紅,自指縫間蜿蜒而下。蘇傲執起他的手,將碎瓷一片片取出,說道:“你這副表情,教本尊如何能忍心。”輕歎一聲,聲調轉柔:“凡事都無絕對,這件事雖沒有辦法借助外力,卻未必不能另辟蹊徑。”
聽聞這席話,杜迎風呆呆望著這個生平夙敵,生出無限感慨:“說的是,是我太武斷了,教主可有甚麼好法子?”
蘇傲卻道:“我情願你連名帶姓的叫我,也不願聽到那聲冷冰冰的‘教主’。”
大難臨頭,杜迎風哪有心思計較一聲稱呼,說道:“是了,蘇傲,你走南闖北,定然見聞廣博,也……定然會有辦法。”
蘇傲‘嗯’了聲,隔了半晌沒再發聲,杜迎風見他神情凝重,似在決定極為重要之事,也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過了一會,蘇傲站起身來,正色說道:“我想來想去,似乎隻有這個法子可行。”
眼見有望得回功力,杜迎風心下大喜:“甚麼法子?”
蘇傲道:“怎麼,不怕我暗害於你?”
撇了撇嘴,杜迎風咕噥道:“你要害我,何必等到這時。”
眸中閃過笑意,蘇傲背身走到床邊,盤腿坐下:“我授你一套心法,你照著做。”
杜迎風點頭,在床頭坐下,按他教授的口訣,一遍遍調勻呼吸。他天資聰穎,悟性奇高,數十句晦澀難懂的口訣,竟而一教就會。蘇傲頷首道:“你用心參悟,學會之後,便使這套心法打通穴道。”
真氣先沉會陰,再提至長強,沿督脈過玉枕,入百會,運行了一個周天之後,杜迎風已覺通體舒暢,隱隱覺得這部心法和九轉丹魂經的一些門道有些相像,睜眸問道:“蘇傲,這心法叫甚麼名字?”
蘇傲自窗邊轉身,似笑非笑的牽起唇:“天魔毒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