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女 第六十七章 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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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彌,善彌,”五鳴小心翼翼的晃晃我打斷了我的思路:“不要睡。”
我費勁的睜開眼,聽見他道:“你不要睡``````我怕你睡了便再也醒不來。”
“別睡``````好不好?”
我艱難的點點頭,對他道:“我沒有力氣說話了,我害怕我撐不到明天,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不,我不答應!”五鳴急切的打斷我,聲音也哽咽起來:“你別想一個人就走了,你不是還要去漠河看極光嗎,我們還沒在烏斯藏烤過羊腿呢,你小時候不是想燒烤想的要命嗎?我要陪你去的啊。”
我呆呆的望著他眼角沁出淚珠來,心裏一陣酸楚,努力抬起手替他擦掉眼淚,笑道:“我是想說,我有個法子,反正左右不過還剩一日,不如試試。”
他聞言一愣,疑惑道:“什麼法子?”
我方才替他擦了眼淚,現在又沒了力氣,醞釀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道:“我想把自己冰起來。”
我話音才落,立刻被他否決:“不可以!”
我心道如今我都半絲力氣也無,這人也是當真不省心,我緩了許久,終於擠出點力氣,道:“你聽我說,我曾經聽聞,一些被雪崩瞬間埋住凍成冰的動物,有一些身體強健的,運氣好能在春天雪融後又重新活過來的,你應當也是聽說過的。如今我不出明日便是必死無疑,若是將自己冰起來,還剩一些心口血在體內不吐出來,日後你若能上南詔國請到大祭司,或者找到``````找到未闌,卻說不定還有的救。”
五鳴聞言呆呆的瞧著我,似乎在消化我的話,又似乎在想說什麼反駁我,我知道他是擔心我,但與其必死無疑倒不如搏一搏,即便不成,左右不過少活一日時間罷了,便寬慰道:“若是這樣,左右還得一線生機,否則你也曉得的,我倆皆不會蠱術,孫師傅亦是束手無策,豈非苟延殘喘一日最終白白送死?”
他極其不舍的俯下身貼住我的臉,我能感覺到滾燙的淚珠滑進我領口,他哽咽著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我長出一口氣,道:“我聽聞南詔國的玉龍雪山之上有一處地方喚作殉情崖,終年冰封風景卻極好,我將自己冰起來後你把我送到那裏好生藏著,然後去找大祭司求醫。但萬一我醒不過來,你也要務必將我的骨灰帶回樓蘭,我不想客死他鄉。”
他緊緊的抱著我,喃喃道:“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你不會醒不過來的。”
冷。
徹入骨髓的冷。
怎麼回事,為何那麼冷``````
```````光?
是白天嗎?有陽光,也會那麼冷嗎?
我腦中一片二二糊糊,微微眯開眼,忽然看見一隻腳從天而降,往我臉上踩來——
啪嘰——
臉歪了。
“喂!你有沒有長眼睛!”我茫然的坐起來,破口大罵:“這麼大個人躺在路中間看不見啊?”
那個人似乎沒有聽見,留個我一個匆匆的背影。
我傻愣在原地,望著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呃,似乎剛才那一大嗓子也完全無人理會?
怎麼會這樣?我這麼大一坨坐在地上都沒有人看見嗎?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本公主——
等等!
我是誰?我怎麼會躺在這裏?
這裏,又是哪裏?
我驚駭的張大了嘴,剛想逮個人問問,忽而想起來我坐在大街上不甚雅觀,連忙一個打挺站起來,躲到一旁賣涼粉的攤子上捋了捋亂七八糟的頭發,又就著一旁的水桶擦擦臉——剛才那一腳竟然沒在我臉上留下汙物。
胡亂打理好自己後便拍了拍賣涼粉小哥的肩膀:“勞駕,小哥請問``````”
“您的雜醬涼粉來嘞——”
我的手僵在半空,愣是沒拍下去。
“請問,這裏是哪裏?”
“大理豆渣糖,不甜不要錢!”
“這位大叔,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南詔八怪,酸角糕嘞!”
“那個``````姑娘,你看得見我嗎?”
“相公這是八月天嗎,我怎麼覺著好冷?”
“``````”
我愈問愈心寒,直到太陽落山,都沒有一個人搭理我。
偶爾在人身邊呆的久一些,會有人莫名的說冷。
我摩挲了一下胳臂,蹲在河邊,默默聽著樹葉沙沙的聲音。
我也好冷。
他們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我是鬼嗎?
可如果我是鬼,我怎的不記得我做人時候的事情呢?我是誰,在哪裏,有著怎麼樣的過去?
我抱緊了膝蓋,哈出一團寒氣。
好冷。
“哎呦,你們來看看這是誰呀?”腦後忽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男音,我茫然回頭,身後四個男人忽而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看見為首說話的是一個白苗打扮的高大男子,身後還跟著三個男人,我有些奇道:“你看得見我?”
那人挑了挑眉毛,笑的讓人有點毛骨悚然,他道:“小美人兒,你該不是還沒發現自己已經死了罷?人有人間道,鬼有鬼的規矩,現在你站的地方可是哥哥我的地盤。”
我聞言微微怔住,睜大了眼去看他的影子。
清冷的月光下,四個人穩穩的站在地上,卻沒有半絲黑影——真是鬼。
不等我繼續去看自己的,那人忽的挨近我,捏起我的下巴露出一絲淫笑:“小美人,你穿的這樣少,應該沒地方藏銀子罷?既然付不出買路錢,那可隻好以身抵債了。”
我抽著臉長長的啊了一聲,不由腹誹:鬼也能做那檔子事的麼?
但是轉而一想,又覺得不對,我現在有鼻子有臉的,估計扒了這層衣裳裏頭該有的還是有,也不會少了點什麼,既然他能碰得到我,自然也能吃得到我豆腐。想畢便意圖甩開他,淡淡道:“放開!”
“哈哈哈哈哈哈,”他捏著我的臉大笑:“天上掉了塊寶給我啊!寒氣這樣重,上了她沾點寒氣,到時候我們白日裏也能出來!”後麵三個人也開始猖狂大笑。
我退了一步,腳底的草地開始冒出霜花。
我一愣,此情此景似乎很是熟悉,可是我想不起來。那個為首的見我沒反應,以為我乃是嚇呆了,於是將我往樹幹上一推毛手毛腳的就開始扯我的衣襟。我顫巍巍的伸出手,輕輕捏上他的肩膀,哢嚓——
“啊——”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好冷!好冷!你這是什麼妖術?!”那個人手臂完全凍成了冰塊,瞬間放開我抓住自己肩膀一個勁的嚎,嚎了好一陣,大約覺得在同伴麵前拂了麵子,登時怒道:“笑什麼笑!給我去抓起來按住!老子就不信了!”
另外三個立刻停下笑聲,從三麵向我撲來。
身體的反應是最直接的——我好像會功夫。正要一手刀回劈過去,突然河的另一岸響起了一個不耐煩女聲:“誰在我的地盤吵?”
四個男鬼聞聲齊齊僵直,仿佛聽見了極其可怕的東西一般。
“還不給我滾?”
那四個人如得大赦,立刻飛也似的跑了。
我``````這到底是誰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