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女  第六十六章 臨死思故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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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有人在害我,是什麼意思?
    我的億蘿,是有人故意下的?
    目的是要我死?
    我起了一身白毛汗,下意識的縮了縮,又呆了好一陣,這才想起來要去叫五鳴。
    “嵇欖?”五鳴騰一下坐起來,臉上還粘著客棧枕巾上的棉絮,眼珠子瞪得比嘴還大:“他的鬼魂``````是這麼說的?”
    我點點頭。
    他愣了半晌,似乎在消化我的話。
    半晌,忽然一躍而起,開始穿衣服。
    我連忙按住他:“你急什麼,這不都在大理城門口了麼?”
    五鳴聞言恨鐵不成鋼的一巴掌拍到我腦門上,罵道:“你不是說有人害你嗎?你怎麼知道接下來的路那麼好走?萬一明日城門又關了呢?”
    我一個激靈,恍然大悟:“對哦!我們先進了大理城再說!”
    南詔氣候溫宜濕潤,蛐蛐特別多,一路伴隨著蟲鳴。是以我和五鳴氣喘籲籲的跑到城門下之際,恰好一個官兵打扮的人快馬加鞭跑到城門下,手裏拿著一卷文書疾步跨上閱台。
    我心裏咯噔一下,還真給五鳴說中了。眼看城門就這樣開始緩緩關上,五鳴也急的滿頭大汗,拉著我拚命往前跑,最後幹脆一把抱起我往前衝:“等等!”
    關門的趨勢戛然而止,五鳴加快步伐衝上前:“這位大哥,請讓我們過城!”
    那個站崗的官兵和傳信的官兵麵麵相覷,對視了一眼朝下喊道:“走走走,大祭司要封城三日做法!耽誤不得!”
    三日!我頭皮一凜,尚來不及多想,五鳴衝上麵喊道:“兩位兵爺!我娘子患了急症要看大夫!二位若是行個好,在下銘記在心,日後定來孝敬二位!”我捅捅他的腰提醒道:“銀子,銀子!”
    五鳴忙不迭從包裏摸出兩張銀票:“求求兩位了!兩位官爺就當城門遲關了半刻,讓我和我娘子進城罷!”
    那兩個官兵高高的站在上頭,原本也沒正眼瞧我們,一見五鳴手裏的銀票眼珠子都直了,開始拿正眼打量我倆,這一看,眼神就直直的定在我身上,開始不明所以的笑。
    “你娘子患的什麼病啊?”
    五鳴抬起臉:“我——我娘子害喜。”
    害你娘!我險些一巴掌拍到他臉上去,心裏怒罵,老實人關鍵時刻就是靠不住,不能說我中了億蘿這個彎是拐過來了,可你推到害喜身上!我是害了多大的喜才要半夜進城看大夫?苦膽都要吐出來了麼?
    那個傳信的對站崗的使了個眼色,站崗的進了裏屋,不一會兒又走了出來,給了傳信的一個什麼東西,然後那傳信的開始往下走:“幾個月了啊?”
    我心裏暗道不好,這兩人看上去就是兩個兵油子,指不定見我和五鳴有錢,想要趁夜黑一把,屆時我和五鳴若是銀子都沒了,愈發寸步難行。
    五鳴皺眉抱緊了我:“兩個月。”
    那個官兵若有所思的圍著我和五鳴轉了一圈,開口道:“對娘子挺好的嘛,害個喜也要緊張成這樣?”
    五鳴謹慎的看著他,淡淡道:“我娘子身子羸弱,吃什麼吐什麼,人都瘦了一大圈,我自然緊張。”
    “喲,這麼一說還真是,看這小臉白的。”他揚起嘴角,忽然露出一個極其淫蕩的笑容,抬手就往我臉上摸了一把。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又飛快的往我胸口捏了一把:“這裏倒不瘦。”
    我大驚,慌忙一巴掌拍開他:“滾開!”然後扭頭去看五鳴——
    這貨怎的比我反應還慢?
    五鳴死死咬住牙關,眼神渙散,全身有點不受控製的發顫,但還在死撐。我一探他鼻息,才驚覺他氣息紊亂,這他娘的是蒙汗藥!
    我忽一下扭頭怒視那個官兵:“你幹了什麼?”
    “哎呀呀呀。”他色眯眯的又想往我臉上摸,我一下彈開他的手,他怒道:“臭娘們兒,知不知道有求於大爺就要哄大爺我開心?反正你肚子裏種兩個月也該穩了,爺幾個輕點就是了!”
    忽然身體胡亂一沉,五鳴一個趔趄,我連忙抱住他脖子大喊:“快走!”
    “休想!”那人抽出配劍刺向五鳴,大笑起來:“小美妞留下陪爺幾個快活快活!”
    叮一聲刀劍相交的聲響。
    五鳴腦門上都是虛汗,強撐著抽出劍擋回去,又接連著數下交手的聲音,五鳴劍術本遠遠在他之上,但卻要顧著我,招式越來越虛浮。那人見狀裂開嘴笑出聲來,發狠刺向五鳴要害,嘴裏罵道:“見閻王去吧!”
    我大驚,眼前五鳴躲閃不及,下意識的用手掌去抓劍刃。看著明晃晃的劍刃我才一拍腦袋反應過來,這是徒手抓劍啊!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鋒利的劍觸到我手的一霎那我閉上了眼——
    咦。
    咦咦咦咦。
    怎麼不疼?
    身子猛然一震,我慌忙睜開眼,隻見五鳴抱著我跌坐在地上,我手裏抓著一支劍,連著劍身和拿劍的人,都凍成了冰雕。
    崗哨上的官兵麵如土色,直愣愣看著下麵。
    大事不妙,五鳴喘著粗氣,冷汗涔涔,意識已經開始陷入沉睡。我放開那個冰雕一把拽起五鳴,破罐子破摔了——
    五鳴看起來瘦,但實際上都是實打實的肌肉,拽起來沉得很,一點沒比拽拓跋弧那老小子輕鬆。我拖著他往回飛了許久,才一把癱下來倚在溪邊喘氣。
    溪水潺潺流的很歡快,鼻尖充斥著新鮮水汽的氣味,叫人覺得舒服了些。
    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今年倒黴明年利,這話他娘誰說的?看我不一把火燒了他家!
    我深吸一口氣平複混亂的氣息,才要去看看五鳴怎麼樣,突然心口猛一下發疼,我嗓子眼裏一甜,心也涼了。
    完蛋了。
    昨天夜裏我動了內息,牽帶著又吐了好些血,琢磨著摸約陽壽得從三日減成一日。
    說來不曉得是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從昨夜開始,我突然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腦中開始有嗡嗡的幻象。
    五鳴醒來後立刻連滾帶爬的跑過來抱起我,卻又不敢晃我:“善彌!善彌!別睡!”
    我眯起眼:“讓我睡一會兒。”
    “不行!睡了就會死了!”
    我有氣無力的笑道:“哪那麼容易死了,我還得回去繼承我爹的王位呢,再說,我若死了以後誰欺負你?”
    五鳴立刻輕輕捂上的我嘴:“不許說死,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提起勁搖搖頭示意他放開手,一動便又沒了好些力氣,氣若遊絲道:“其實也挺好的,死到臨頭身邊還有個人說體己話哄我開心,說起來也不算難過了。”
    他深情的凝視著我,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輕歎一聲:“可惜我不是他,不然你現在應該很開心罷。”
    他這樣一說,我心裏疼得像刀絞一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笑的太少,隻是覺得他從前也是英俊倜儻氣宇軒昂,為人亦是善良又有趣的,如今怎麼就記不清他笑起來什麼樣子了呢?”
    他心痛的苦笑道:“他哪裏是有趣過,是你愛過罷了。”
    這話聽了覺得很是傷情,我氣血兩虧,渾身乏力的很,便閉上眼養神,喃喃道:“現在也還是愛的。”
    隻是他已經漸行漸遠,我卻還在原地站在那個黑暗的地牢之中,等待奇跡的降臨,他向我兌現他說愛我的那句誓言。
    等待這個事情,永遠是最難過的。
    你明明曉得他可能沒有那麼愛你,卻也願意為了見他一麵打扮的漂漂亮亮。
    人世間最搞不清的玩意便是情愛,反正搞清的也都成仙去了,我想問也不知上哪去問。有時午夜夢回捫心自問他究竟有沒有那麼好?最後想的卻是其實同他好不好沒有關係,就是純粹喜歡他這個人罷了。可能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十萬裏大山中我說若他死,我也不獨活,那並非騙人的。
    他也永遠不會明白我最後認真得有多絕望。
    故境重思,斯人已去。
    啊啊啊忘記縮了,無恥的我又參加華語賽去了,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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