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宴會上兩人話有未盡，齊修一直覺得陸乘風在掩飾什麼，可惜後來被莫遷打斷了。後來莫遷載他回家，到路邊就把車停下，劈頭蓋臉訓了他一通。現在的齊修沒有聽懂莫遷話裏的意思，直到後來一件事的發生。
    “齊修，你真的想好了？”
    “嗯？”
    “對我不要裝，你在想什麼我看的出來。你回來要放棄的到底什麼你看清楚了嗎？我支持你不代表我沒原則。”
    齊修沒有說話。
    “別對不起別人，也別糟踐自己。有些事情我不想點破，你也要注意分寸。”
    “齊修，別讓我把你當女人看。”莫遷的最後一句話聲音壓抑，一字一字有很清晰的重音與停頓。他的眼神凶狠，嘴裏的煙被夾到手指間，火星一閃一閃，在黑夜裏很醒目。齊修的眼睛瞬間睜大，黑，空洞，悲傷。
    莫遷的話一如既往的直接，一針見血，不留情麵。
    莫遷這張嘴能找到女朋友也是個奇跡啊，齊修揉揉太陽穴，把頭轉向窗外。
    陸乘風斜眼瞥一下後視鏡，“如果熱的話自己開窗戶。”
    “我又不是小孩子。”齊修笑著搖頭。
    車內氣氛良好，柔緩的音樂滌蕩身心，陸乘風的嘴角也不禁上揚，“覺得你跟之前不一樣了。”說著，伸手將車窗降下一點，一股冷空氣漏進來，振奮夜行人的精神。
    “是嗎？我還沒覺得。”
    車內話題突然斷了，陷入詭異的沉默。兩人的身形在來往車燈的照射下變得明明暗暗。
    良久，陸乘風小心翼翼的開口：“阿修，你一會兒……”
    齊修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來。
    “抱歉，我接個電話。”
    陸乘風表示很理解，但是心裏又暗暗可惜。
    齊修對著手機屏幕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接了電話。短暫的遲疑引起陸乘風的好奇，他的餘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來。
    “喂？”
    “齊修……阿修……小修，你接電話了呀，接電話……嗝……”
    電話裏的聲音混混沌沌的，齊修可以想象到此刻薛陽喝醉酒的樣子。如果是一個月之前聽到這個聲音，齊修應該會又激動又擔心，然後絮絮叨叨：薛陽你還好嗎？怎麼又喝酒了，這麼不注意身體，你在哪兒，你怎麼了……但是現在，朋友以上，戀人未滿，能夠問出的隻是一句客套的關心，出什麼事了？
    薛陽還沉浸在齊修接電話的喜悅中，酒精在他的神經上燃燒，他的腦子一抽一抽的，思維根本跟不上，聽不出齊修言語間的疏離：“小修……電話……嗬嗬，接電話”
    醉成這樣是喝了多少酒！齊修的心裏略有不耐，“你又喝酒了，喝了多少？”
    醉酒的人沒有給出回答。
    早就讓他少喝酒，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喝醉酒的慫樣。酒品差還醉成這樣，齊修的眉頭漸漸皺在一起。
    “薛陽，聽話，現在回家。”齊修的聲音有不自覺的溫柔。
    陸乘風把頭轉過來，目光複雜。薛陽，這個名字他也聽過。莫遷提起這個名字時總帶著不屑，憤怒，可是齊修不一樣，言語間的溫柔是他從未見過的。陸乘風的心裏有些酸。
    齊修發現陸乘風的注視，會錯了意，用眼神撫慰了一下，表示不需要擔心自己。
    其實，陸乘風想的完全不一樣。
    電話裏的聲音陸乘風聽不見，不過齊修很快就掛了電話。
    “走吧”，齊修的興致不高，臉色已經變了，又恢複到陸乘風熟悉的冷漠。之前生動的表情，仿佛完全沒有在這個人身上出現過一樣。
    到現在，能瞬間影響齊修情緒的，還隻是薛陽。
    “不了，我送你回家吧。”陸乘風知道今天時機已經不對，將車掉頭，駛向齊修的新家。
    “那好，麻煩了，改天再請你吃飯。”齊修像是累極了，把身子靠到靠背上，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