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臨凡世 第五章 所謂闖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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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9日。
餘錦年很困,非常困。每次他困的時候就心情不好。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起床氣。
知道什麼是起床氣嗎?好吧,不知道我來給你普及一下。起床氣的意思就是絕對、一定、無論如何不要在老子睡到自然醒之前吵醒老子!
周堅白你丫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無知?要是故意的,老子絕對不會原諒你的邪惡行徑,要是真無知,老子絕對、百分之百不會原諒你的愚蠢!
窗內餘錦年無聲地咆哮,窗外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一時間電閃雷鳴。
饒是如此,周堅白還是果決地帶著自己的寶貝平板毅然決然出了門。
餘錦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應該是怎樣的,是盼著周堅白留下這樣自己至少可以克製著對美食的強烈渴望,還是希望他盡快離開好有機會大快朵頤?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情。
所以,餘錦年耗費在思考這件事上的時間前所未有的長。
整整六分鍾。
不是從周堅白出門之後開始算起六分鍾,而是從飯菜上桌開始算起,包括周堅白兩分鍾解決他的那份早餐、兩分鍾穿衣整理、一分鍾在鏡子前臭美和一分鍾鄭重其事跟餘錦年告別等等在內的六分鍾。
也就是說,周堅白前腳關門,餘錦年後腳就迫不及待地從魚缸裏蹦了出來。
還是某子說得好,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反正周堅白笨得很,說不定被賣了還倒給人家數錢呢。那等理科生的智商應該不會想到像“田螺姑娘”一樣美好的童話故事。
呸呸!說誰是田螺姑娘呢?口誤,抖個包袱收回去!
荷包蛋煎的金黃軟嫩,牛奶是熱過的,旁邊放著烤好的麵包,餘錦年心滿意足。
我隻吃一半,說不定他會以為是自己吃的呢?
吃到一半的時候,餘錦年慢慢減低了速度,戀戀不舍地咽下嘴裏最後一口麵包。
雖然還是沒吃飽,但總算是比前兩天好多了。沒辦法,誰讓他攤上這麼個沒有責任心的飼主。身為一條鯉魚,他的日子真心不好過……
餘錦年躺在椅子上,享受地摸摸自己的肚皮,歇了一會兒後起身開始在房間裏轉來轉去。
他的確是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魚缸裏,但是魚居環境可是會直接影響魚的心情的。心情不好,魚就不會好好進食,不好好進食,就會長得很慢,不僅長得慢,而且肉質也不好……
慢著……當初魚居環境的那堂課是誰上的來著?為什麼突然覺得身後一股涼風吹過呢……
周堅白出門之後,左右看看。猶豫了一下,決定去找家咖啡廳蹭網,否則以他那奇高的中獎率說不定去學校又要見到那個輔導員。
咖啡廳是他高中時常去的那家。
那個叫“miss”的咖啡廳這兩年發展得很快,分店開遍了這座城市,裏麵聚集著的大多是高中生和大學生,其中大學生居多。畢竟都是一群吃飽了閑著沒事兒幹的家夥。
密碼是之前輸過的,剛剛打開WLAN就自動連接好。
周堅白戴上耳機,裏麵傳來男生哼歌的聲音,不成曲調,卻盡職地傳遞出主人的愉悅。
他似被那人的聲音感染,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
“你好,請問需要點些什麼?”侍者走過來禮貌地詢問。
周堅白看到來人製服上黑色的紐扣,頭也不抬地回:“一杯卡布奇諾,謝謝。”
“你很喜歡卡布奇諾?我每次都看到你點這個。”
沉默。
一分鍾的沉默之後,周堅白才猜想大概是對方說了什麼(果然是遲鈍,真沒冤枉你),摘下耳機,抬頭看向那人問:“什麼?”
墨色的瞳仁裏映著自己的影子,昏黃的燈光不僅使柔和了氣氛,也軟化了景朔的心。
景朔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情感,突兀地毫無違和感,似乎本來就該是如此。
看到他,愛上他。不過是瞬間,卻勝過他過去的二十多年。
他抬起頭,聲音似乎因為疲憊而帶著沙啞,低沉的性感,那一刻,景朔聽到心髒墜落的聲音。
景朔良好的職業素養使他很快恢複平常的淡然,微笑露出臉頰淺淺的酒窩,柔聲說道:“您是店裏的常客了,今天這杯算是店裏送的。”
“嗯,謝謝。”
周堅白看他還不離開,再次問道:“還有別的事?”沒有的話,你就可以走了。
“我叫景朔,周末的時候都會在店裏幫忙,你周末來的話可以直接找我。”景朔並不急於表達自己的心情,時間還長,他有足夠的耐心和這個男人糾纏下去。
“嗯。”周堅白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習慣性地應聲,隻是這次他不打算再就這種沒營養的話題糾結下去,低下頭盯著平板不再搭理身旁的人。
手指滑動,平板上再次出現密密麻麻的紅綠雙色線。
餘錦年繞房間一圈之後,悲傷地發現自己又餓了。
這並不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吃貨(才怪!),他現在可是處於特殊時期,在平時的話……誰敢這麼餓著他!
自然而然地,他就把剩下的一半早餐徹底解決掉了。
但是還不夠……
餘錦年推開窗戶,抬頭望望天空。現在已經差不多到未時了,那個男人居然還沒有回來。
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
算了,看那人的麵相可不像短命的,倒像是會讓別人短命的。
餘錦年趴在窗戶上,一手托腮,左顧右盼,無聊地唉聲歎氣,一邊看著天上的雲朵一會兒變成雞翅,一會兒變成烤鴨,一會兒變成黃橋燒餅……
吸溜……咕嚕……
甩頭,不能想這個,想點兒別的。
不知道父魚和母魚現在怎麼樣了,他們肯定非常擔心自己。
這話說出來,餘錦年自己都不相信。他們倆現在肯定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度小蜜月,早忘記自己還有個兒子了!
也不能想這個,還是想吃的好了……
他繼續抬頭,看著雲朵變換著形狀。
燒餅一點點變形,拚出一副詭異的圖案。
半長的頭發,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嘴唇……似笑非笑的模樣還讓魚有點小激動……
撲通……
紅色的魚兒躲在稀薄的水草裏瑟瑟發抖,他一定是生病了……
下午三點半。
周堅白不知道喝了多少咖啡,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又將是一個不眠夜。他開門,不意外地看到桌上空空如也。
手裏提著的是食材和啤酒,他掃了眼魚缸,魚兒居然安安靜靜地呆著,平時這時候它都活躍得很,怎麼今天這麼沉靜?難道是病了?
他敲著魚缸,輕聲喊了好一會兒,魚兒才懶懶得回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
好吧,被鄙視了……周堅白放好東西,轉身進了儲藏室。
裏麵大多是他搬過來的時候以前房客留下的雜物,現在也是時候騰出來了,靠牆放著的彈簧床被他放下撐起來。周堅白退後兩步伸手比劃,滿意地點頭,大小剛好合適。
整整一個晚上,儲藏室裏叮鈴哐啷的聲音都沒斷過。
接連幾天,都是這個樣子。
餘錦年記吃不記打的性子成功發揮作用,睡一覺就完全忘記了自己前一天在煩惱的是些什麼。
周堅白的沉默讓他更加肆無忌憚,每天留在餐桌上的食物他都會一掃而空。
直到四月二十一號這一天。
大概是陰沉的天氣或直接或間接地影響了所有生物的智商和記憶力,被周堅白落在桌上的一個硬盤,拉開了整件事的序幕。
餘錦年意外地發現原來那個用來放食物的櫃子下麵也是空的。
看樣子是周堅白不常打開的,餘錦年喜上眉梢,不知道裏麵會不會有什麼藏起來的好東西XD……
冷氣撲麵而來,餘錦年不禁打個激靈。
哦嗬嗬~真是舒服,好想把腦袋埋進去。
咦?這是什麼東西?
啤酒?
餘錦年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個“酒”字吸引了過去。
父魚一直說沒有跳過龍門的鯉魚就不算是真正成年,一直不肯讓他喝酒。族裏的那幫老家夥又都對父魚唯命是從,對他這方麵的管教絲毫不肯放鬆。以致於他都五百多歲了,卻還不知道酒是什麼滋味……
這才叫,皇天不負有心人,踏破鐵鞋無覓處啊……
好像哪裏不對……
管他呢,喝夠了誰還知道他對不對啊!
第一口,嘔,怎麼會這麼難喝。不行,不能就這麼認輸,難道要承認我——偉大的餘錦年不能喝酒嗎?開玩笑!
第二口,好吧,其實也不是不能忍受。
第三口,喝完這瓶再說吧。
……
第N口……
嗝……
嗬嗬嗬,味道真不錯,再開一瓶!
好漂亮,感覺好多東西都是金色的呢……
最喜歡金色了,抱回魚缸裏去!
哦吼吼~我是最富有的小金魚(……不是鯉魚麼)!
餘錦年拖著他認為是金色的好寶貝們不知疲倦地運回自己的魚缸裏去。直到他自己也把腦袋泡進魚缸裏的時候,笑眯眯地看著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傻樂。
嘻嘻,原來我也是金色的呢?不過,金色,是不是說我已經變成龍了?
終於可以見到父魚母魚了,他們一定會以我為榮的!
嗝……
周堅白,我帶你一起去龍門哦,我的府邸可比你這小房子漂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