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麵妝  { 尾聲 }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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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年三月,一場大雪忽降而至,有冰天雪地之姿,卻消減了許多寒意。
    街頭客棧向來風雨無阻,老板娘十足貌美,故而店裏人氣要比尋常客棧好許多,這時節也依舊熱鬧。
    這客棧雖不大,卻有一處奇妙的地方,即是人來往進出的一樓廳堂裏,正對著門處有一方靠牆的紅木方桌,上麵立著兩塊刻了名姓的靈牌。
    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祭奠亡人的牌位,因是亂世中,這倒也不足為奇,奇就奇在這兩塊牌子緊挨在一起,麵前點著燭,無論是早或晚來住店的客人,見到的都是那燭搖搖曳曳著閃爍,似乎是再也不打算將它們熄去了。
    更叫人不得解的是,這燭並非普遍的白燭,而是一對喜燭。
    日頭偏晚,天色朦朧正黑,老板娘攏著袖坐在空曠的廳裏假寐,麵前的爐火噼啦作響。
    穿著墨綠軍裝的年輕男人挑開門上的半塊簾子,印著外頭雪地裏的水漬走了進來。
    他抬手摘去臉上的墨鏡,衝被驚醒的老板娘歉意一笑,表情略略帶了些天生的痞氣。
    “來杯茶。”
    客人坐到窗邊,脫下大衣搭在椅背上,老板娘倒上一杯碧螺春,重新坐回躺椅上,不知是由於困倦還是正發著呆。
    客人於是無聲地喝著茶,目光無意中掃見了對麵方桌上的靈牌,上麵的名字淹沒在跳動燭火裏,看不太真切。
    他有一瞬間的怔愣。
    牌位後麵的牆上掛著兩幅字,風格回異,一張清峻,一張秀氣。
    【些許日子前,解雨臣在禁室裏,想方法從黑眼鏡處索來一遝紙。
    他先寫信給吳邪囑了要事,思索片刻,又疊了另一封信,思量著下筆。
    寧小姐:我在此央您一件事,請您盡力辦成。
    若我與吳邪相聚,或者我不在世,這信便當我空寫,但若我和吳邪一同命喪了,還望寧小姐替我們立兩方牌位,辦個大婚,點對喜燭,至於我與吳邪寫的這一對詩,燒了也罷。
    雨臣來世必當報還。
    解雨臣手書。
    然後他研了墨,書了一副字,將這些信分開,一封轉交吳邪,其它私給寧小姐。】
    老板娘悄然睜眼,靜靜望著客人。
    客人善意地笑笑,問道:“牌子上的兩位,是您什麼人?”
    老板娘低了頭,摩挲幾下熱氣騰騰的手爐,緩聲道:“不過二位故人。”
    客人恍然一般點了點頭,輕輕撥弄茶具,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巧了,您這二位呢,偏也算是,我的故人。”
    牆上那兩幅字,不知是因為燈火還是旁的緣故,字跡凸顯的十分清晰。
    隻見共書十六,左八右八。
    死執
    生子
    契之
    闊手
    與與
    子子
    成攜
    說老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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