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幽長的回廊裏，零碎的腳步聲漸漸在盡頭處回蕩起來。
    “從BIS[詳·注釋①]那邊最近的動作看，他們正在調查吳副官。從裘寧小姐共黨的身份暴露以後他們就懷疑到了吳副官身上，並且誅以行事。”
    秘書說到這裏，翻查了一下資料夾，抽出一張紙遞給旁邊漠然行走的解雨臣，“這是我上午從二廳那裏截來的，他們調查了吳副官從七月到現在的軍統出行記錄和所有告假時間，解軍長，你看怎麼處理？”
    解雨臣微微頓了一下步子，眯了眯墨色的眼眸，掃了一眼那張紙，到底沒接，隻是冷聲命道：“改了，注意別露什麼大瑕疵。”
    他抬手壓了壓軍帽帽簷，側臉的線條隱晦而豔麗，黯淡的光線從前方的窗口透入。
    “開完會後幫我告個假，我去看看他。”
    他說著轉過身，推開了走廊一側一扇上方有著【議會廳】標牌的門。
    一個小時以後會議解散，解雨臣最末一個出去，下到一樓，看看窗外連綿不停的雨絲，沒有開車，從秘書處借了把傘，一路走去了吳邪的住址。
    自從進了軍統以後吳邪就不在吳府居住了，自己在外麵尋了房子，此後就開始單著身過他的小日子。
    解雨臣一手執著傘，一手插在口袋裏，立在門口靜靜地看著。
    三層小樓，煙雨巷子，美的跟畫裏似的。
    他看了許久，才抬手輕輕叩了叩門，門不多時便開了，卻不是吳邪，而是林嫂。
    解雨臣道了謝，剛想進門，卻聽她推拒道：“解家少爺，您也知道，那裘小姐去世的事兒咱家的打擊不小，先前有話，說無論哪位來找，一概是不會麵的。”
    解雨臣更加漠然了，也沒什麼表示，又謝了一聲，幹淨利落地退出去了。
    林嫂關上門的時候歇了口氣，心說還是這少爺禮貌，不像前天那位王家的大少，硬在下麵胡攪蠻纏要來見吳邪，攔他可費了好生一番勁。
    前段時間，裘寧判理書下來的時候過了解雨臣的手，上麵標的處決方法是直接槍斃。
    當日吳邪還是在場的，裘寧被擊斃的當時他就昏了過去，幾近克休，在醫院搶救了一下午，這麼大的舉動，無論解雨臣怎麼掩都是掩不過去的，BIS眼尖的要命，直接把下一個目標掃到了吳邪身上。
    他連著昏迷三天，醒過來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焦點，整個人憔悴的脫了形。
    解雨臣在巷口停住腳步，回頭看去。煙雨朦朧。
    他還記得當時他去探病時吳邪問了一句什麼。
    “你明明有能力讓裘寧不暴露，你為什麼不保她？”
    他是怎麼回答的呢？
    似乎是“我不能為了一個與我無關緊要的女人而被牽扯，但是如果是你暴露了，我會盡我所能保你無恙”。
    tbc。
    {注釋①：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軍統局，BIS），中華民國情報機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