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說的沒有錯，很多時候人們墜入困境都是自作自受。莫芹芹是這樣，艾成灰也是這樣。
    一頓飯吃得味如嚼蠟，李飛罵個不休，艾成灰的手不停地把玩手機，來來回回，連艾成灰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
    “李飛，我們去看莫芹芹吧。”從飯館出來，天色已經黑盡，艾成灰望了一眼綴滿星辰的天空，呼了口氣，朝李飛說道。
    不是玩笑，他很真誠地跟李飛說出了自己思忖了很久的想法。
    “小灰！你腦神經又抽搐了嗎？你去見莫芹芹幹嘛？找打啊！”李飛用魅惑的丹鳳眼瞥艾成灰，毫無意外地指責他。
    艾成灰伸手把李飛胸前那掉了紐扣的地方抹平，跟對方搭著話。
    “李飛，過去的事，不是你一個人說過去，他就真的過去了，我跟楚臨風是斷了，但莫芹芹生病大出血這件事多多少少還是跟我有點關係的，要不是楚臨風還一廂情願地想找我，莫芹芹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我找莫芹芹，既不是興師問罪也不是去道歉，隻是作為一個老同學，單純地去探望她，我希望和她能心平氣和地聊一聊，好讓事情有個了結。”
    艾成灰耐心地跟李飛解釋道。
    李飛的怒氣淡了下來，聲音有些憋悶：“那你覺得莫芹芹會願意見你媽？你想心平氣和地聊，她願意嗎？剛才幫著他的男的會願意嗎？小灰，我們都已經抽身出來了，就不要再慘禍進去了。過去的事，就讓他們糾纏去吧。”
    “李飛，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並沒有完全抽離，就算換了個環境，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過去還是追逐著我們。仍然會有人知道，我艾成灰是個野種，仍然有人認為，是我害了莫芹芹。是我的臉皮太厚，還在糾纏著楚臨風。他們之間會覺得我是個變態，覺得我很惡心。過去，沒那麼容易過去。”
    李飛最終答應陪艾成灰去醫院看莫芹芹。
    但他對莫芹芹一向成見比較深，隻答應陪艾成灰到醫院樓下，讓艾成灰一個人去見莫芹芹，然後他變鑽進了附近的一個網吧，等艾成灰出來後去叫他。
    艾成灰提著在門口買的水果籃，一個人走進電梯，望著電梯壁裏迎出來的自己，嘴角溢出一聲歎息。
    是老了嗎？為何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艾成灰小時不見了？
    走出電梯，一窩蜂地湧進了許多人，艾成灰被硬生生地擠出門外，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莫芹芹的病房是他們班班長聯係的。
    大家都在外語係，一共就兩個班，很多課都是在一起上的，班幹部的聯係方式兩班都有，班裏同學出事了，班長怎麼會不知道，而且莫芹芹是他們班同學送進醫院的——似乎沒有通知她家裏，是莫芹芹不讓通知。
    不過那不是重點，重點是莫芹芹的班長人很爽快，一聽艾成灰說要去看她，當即就把哪家醫院哪個病房哪張床全報給了艾成灰。
    艾成灰琢磨著對方應該還沒有聽到外麵那些傳言，否則也不會這麼毫無保留。
    找到莫芹芹時，她正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看書，旁邊並沒有其他人。
    這是個雙人小病房，隔壁床上的人估計出去了，不在床上，整個房間裏就隻有艾成灰跟莫芹芹兩個人。
    看到艾成灰的時候，莫芹芹顯然很驚訝，但很快便整理好情緒，朝艾成灰微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看不出有任何芥蒂地讓艾成灰坐下。
    莫芹芹不但沒有對他大呼小叫，還朝他笑，這讓艾成灰感到錯愕。
    艾成灰將手中的水果籃放在床前，坐在椅子上，望著在床上翻找著什麼的莫芹芹，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嗬嗬！我不知道有人來，所以這兒比較亂。對了，成灰，要吃巧克力嗎？我記得你以前天天吃巧克力，我這裏正好有一盒，要吃嗎？”莫芹芹突然打破了沉悶的氣氛，遞過來一盒巧克力朝艾成灰說道。
    艾成灰看著對方臉上真摯的笑容，猛然有些鼻子發酸，手卻習慣性地接住了，繼而又像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其實我那些巧克力全是李飛給我的，他不愛吃甜食，但有好多人為了討好他爸鬆了很多高檔巧克力，結果……”
    說著說著，艾成灰突然停住了。
    現在這種情況，說這些事好像挺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