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緣滅緣起 八、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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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烏山山頂待了幾日,腳傷初愈之後,祁楠便也想著回平涼城了。
縱使他以前再如何閑散,現在還是一個皇上,做不得這天下的甩手掌櫃。這次前往雪烏山前前後後已有了半月,想必朝堂中的事物也已經堆積如山,光憑議政大臣是不足以的。
一路都域背著祁楠下山,在山腳下終於見到了皇上乘坐的轎輦。
祁楠跨進馬車之時,對都域道了句:“人死不能複生……都將……都域你還是節哀順變吧。犯不著為一個人如此……”
仿佛換了個人來看待都域所作的一切,就換了種心態。想自己臨死之時是帶著多麼大的憤懣,如今看著都域的所作所為,也想著夠了……的確是夠了。
何必要如此兩生兩世糾纏不清呢?那墓中的“祁楠”,現今早已化作了一捧腐土,以往的那些執念,也該放下了。
都域的眼神暗了暗,終是應了聲。
他想起了在雪烏山山頂之時,李福曾無意間感歎過的一句話——
這皇上還真真兒是捉摸不透,前些天晚上還讓灑家這個閹奴和皇上同寢一榻。脾性真是翻了個個兒,倒有點像以往的懷……。喲,一瞧我這張臭嘴。
說到這裏,李福才打住了話。
說者可能無意,聽者卻有心。
不僅是自己,連李公公都已經覺察出來了麼?
都域當時心裏就一個愣墱,於是平日裏邊更多多觀察起皇上來。
多一寸打量,便多一分心驚。
會不會是上天真的顯了靈,若不是這樣,何以一個人的脾性能轉變至此呢?
都域以前雖說是崇尚經學的將軍,此刻卻免不了覺得,這件事本身就諸多蹊蹺,所有跡象都在表明眼前的皇上——就是祁楠,
但是都域拿不出證據,又不知如何開口。
說到底,其實心裏麵還尚清楚,這說不定就是自己的一點可恥的希冀而已,但這份希冀,卻又給他帶來了無限可能。
喉嚨微微幹澀,都域開口。
“皇上,草民還有一事相告。”
“何事?”輕輕淺淺的一句話。
“皇上曾賞給草民一幅《溪山行旅圖》,如今草民常住深山,未能好好保管此貴重之物,還望皇上降罪。”
《溪山行旅圖》乃是前朝大畫家範寬親筆所作,其圖宏偉壯麗,折落有勢,是難得一見的佳作,其價值也幾乎連城。
可祁楠的心思壓根都不在這裏,隻想著上了轎輦也便離了這地。
未作他想就直直開口:“無妨,你留著吧。”
說著便放下了轎簾……
因而為看見,都域眼中霎那現過的光芒。
“皇上。”
“嗯?”祁楠半眯著雙眼,略顯慵懶地靠在方枕上。
“奴才記得,皇上煞是寶貝拿《溪山行旅圖》,至今還放在禦書房博古架的最高層,還不知是什麼時候送給都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