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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小兵愣了下,迅速爬了起來,吐了吐嘴裏的沙,也沒埋怨,隻是看武勝的背影帶了點委屈和後知後覺的小內疚。
    這小兵還真是好玩,子曉心想。
    子曉這前腳還未進軍營,不遠處,幾頂轎子在一隊人的護送下悠悠抬了過來。
    “哎喲,這排場擺的”,圍著的子曉的那些兵還未散去,就聽有人冒了一句。
    子曉也好奇了,依舊坐在馬上,駐足在那眯眼看著,今天可是一出又一出啊。
    原來是滄水城裏的幾大商戶接信聽聞蕭王一行到了滄水軍營。
    “蕭王”,領頭的轎子剛停,走了出來個老者,年過古稀,撐著個龍頭杖,雖老態,精神卻奕奕,白眉白須,得高望重的派頭,走近了,拱手道,“我等滄水城小民見過王爺”。
    “見過蕭王”,來得幾位皆下了轎,齊呼。
    子曉挑眉有些不明所以。
    這一看過去,除了那領頭的長者,都是有錢的商人打扮,還多是挺了個大肚腩,可作派端得大氣正經,倒沒那些兒個三流商人的銅臭味兒。
    子曉眼睛又是一彎,少年郎的嬌嫩,單純無害。
    且說那邊剛氣得回帳的武勝,得了此消息也詫異不已。這幾大商戶便是滄水那股大勢力的。領頭的張老,更是在商海沉淪幾十年,年輕時做事果決狠辣,很快發了大財,創得張府在滄水第一家族的稱號來。
    如今張家是其獨子張澤天掌手,比張老手段更甚,聯合了幾大商戶,直接壟斷了滄水大半商業,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裏。有錢能使鬼推磨,倒也是真理,滄水城人大多皆以張家馬首是瞻。
    將燕軍拒之門外,便是章澤天那群人在從中作梗,武勝對這些人恨得牙咬咬卻也不敢動大怒,畢竟燕軍糧餉也是那個什麼章澤天給予的。
    想到這,武勝心裏又一陣憋屈,堂堂大將軍跟人家養的小白臉似的,凡有點血性的哪能輕易忍得了,可是比起與京城那些軍餉十次有九次不到,剩下的一次還被克扣了大半的貪官汙吏爾虞我詐和虛情假意,與滄水的銀貨兩訖又覺得好受了些。
    再者,秦、吳兩國一直虎視眈眈,沒了糧餉怎麼養活這群大老爺們兒,難道看著兄弟餓肚子?
    武勝雖一身匪氣,可卻是實打實從小兵一路上來的,刀槍血雨混到了將軍。說不上忠君愛國那麼崇高,隻是從死人堆裏出來的人,對戰友更是義薄雲天,對戰場和敵人也總有著一種莫名的執著。
    武勝沉了眼,轉身又走了出去,十大商戶來得太過蹊蹺巧合。他們雖有合作,平日卻很少親近,有也是滄水聚香樓一頓酒水。商人信風水,總覺得軍營煞氣太重,影響運勢,輕易絕不願前來。更何況這次來得還不是掌事的張澤天,是那個作古的老家夥。
    “張老,稀客啊”,武勝是個大嗓門,眾人齊齊看了過去。
    “將軍”,張老隻微微點了頭,身份高低立馬上下。
    老匹夫,武勝心裏暗罵一句,麵上卻笑得自然,嘴角斜勾,“堵在門口算什麼事,裏麵坐?軍營裏簡單的茶水還是有的”。
    聞言,張老微皺著花白的眉,有些不快,最看不得這個人嬉皮笑臉的模樣。
    張老旁邊的甄友謙是個有眼色的,忙笑著接口道,“武將軍客氣了,我等已在城裏擺了宴席,此番是來迎蕭王進城的”,言罷,對著子曉又是一拱手“望蕭王賞臉”。
    子曉眼角視線瞥了眼那武勝氣得有些磨牙的模樣,勾唇一笑,點頭同意了。
    一群人又客氣一番,便準備起行。一直站在子曉馬下,被擋了身子而遭忽視的張小兵看到武勝正氣呼呼地轉身回營,有些驚訝地小聲開口:“將軍,你不去?”。
    此時因為沒人說話,小兵隻顧著問武勝,就沒注意這話音有些突兀,結果被眾人聽了個清楚。
    武勝臉色又是一黑,繞上前一把攥過張小兵就要一頓胖揍。你沒聽到人家隻請那個小兒王嗎,臭呆瓜。
    “住手”,張老見了,突然出口喝道,蒼老的聲音裏怒氣衝天,犀利的眼神掃在武勝身上都能穿個孔,武勝自當沒看見。
    “子靈,過來”,張老轉而衝著小兵說道,透著股親昵。
    小兵原是被武勝夾在懷裏,聽到張老喊他,小身子反是更往武勝懷裏鑽,隻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輕輕喊了聲,“爺爺”。
    張老看在眼裏,氣得直吹胡子。
    一直沉默的子曉這回有些驚訝了,之前說要他跟著自己,不過是看出武勝待他不同,借此打壓一下武勝的氣焰,誰會想到這小兵有這麼大個身份。
    張家小少爺?子曉眯著眼仔細打量了一番他,十五、六歲的模樣,一副弱不禁風的身子,起初看到他,子曉還懷疑他是武勝在軍營裏養的小倌兒,皮膚又白又嫩,長相不精致卻清秀有餘,尤其一雙水靈靈的眼透著股溫潤的和氣,一看就是個善良、不懂拒絕的老實孩子。
    “張老,這是?”子曉明知故問。
    “不孝孫子張子靈”,老人家有些沒好氣,子曉笑著沒在意。張家三代獨子,張老從小手心裏疼的人現在窩在不對頭的人懷裏,生氣是自然。
    那頭的武勝此時又得意了,鼻子一哼,摟著張小兵用了力氣,拖著人直接回帳篷了,像是土匪頭子搶了個壓寨夫人一般。
    甄友謙上前一把扶住還要生氣的張老,湊耳邊低言了幾句,許是奏效了,張老壓了壓情緒,一雙眼晦暗不明的就朝子曉看了過來,整個人又恢複了先前的派頭,“王爺,請”。
    子曉點了點頭,與張老眼裏的不耐撞了個正著,子曉就又笑了,“駕”,先一步朝滄水城騎去。
    張老還站在那看著,眼神漸漸深沉起來。
    “張老”,甄友謙也看了眼子曉的背影,想對張老開口說些什麼。
    “回去再說”,張老搖了搖手打斷他,心思卻一鬆,心歎自己是真老了。
    事實上,本該來請蕭王的應是張澤天,可子靈在這兒,自從好脾氣的子靈和張澤天吵架離家出走去了軍營後,張老也就很少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子,心裏念得緊。他也怕倔脾氣的父子倆見麵不對付,萬一張澤天心一狠再欺負了自己寶貝孫子怎麼辦。自己兒子的手段老人是知道的,從不顧情麵。
    對於子曉,場麵上的客套而已。
    從見麵到剛才,子曉基本不出聲,表現的就像他人兒一樣,十二歲的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隻是長得精致點罷了。
    可現下,張老眯著眼笑了,這孩子可是在從頭到尾笑著看戲呢。坐在轎子裏,張老摸著胡須細想起來,能讓自己兒子費心邀請的自是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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