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桓不去理會他那些帶著譏諷的言外之意，“那你放手。”
    趙頤收回了脖頸上的手，抿唇看著殷桓徑自走向了門口，他也快步地跟了上去。殷桓剛一推開門，好幾名侍衛便唰地一聲轉過身來，戒心極重道：“請公子回房去。”
    趙頤從他身後走了出來，朝那幾名侍衛揮了揮手，他們才和緩了麵色，逐一地退了下去。
    殷桓於是拿著紙鳶與線筒跨出了門檻。
    院子裏積著雪，果然是風聲陣陣，時而還能掀起一點點雪沙。
    殷桓跑進了院子，眼疾手快地將那隻老鷹紙鳶放了出去，那紙鳶順著冷風果然扶搖而上，一下飛到了半空去，可惜這風也並非春日裏的和風，而是迅疾的冷風，那老鷹紙鳶在半空裏搖搖晃晃地飛得不大穩當。
    殷桓抬頭看著那隻風中亂顫的老鷹，心裏七上八下地躍動著。
    忽地，肩背上一暖，他轉頭一看，隻見是趙頤將自己的披風圍在了他的身上。
    殷桓用手抖落了一下那件厚實的披風，不適道：“我不要，你拿走。”
    趙頤不緊不慢地威脅道：“不穿披風就滾進去。”語畢，他便閑庭信步地走了開去，也抬頭去望那隻紙鳶。
    過了好一會兒，趙頤終於看出了端倪，“你是在四方鎮的集市上買得這隻紙鳶。”
    殷桓登時大驚。
    趙頤看向殷桓，見他如此便知道自己猜得不錯，“那日夜裏，本王也在四方鎮，親眼看見你買下這隻紙鳶，那時你戴著鬼麵，隻露了嘴，還在笑，本王便沒認出你來。”
    殷桓從不知有這麼一段，呆著站住了。
    趙頤複又抬頭去望天際中翻飛的驚愕紙鳶，不是滋味地說道：“原來你也會笑。”
    殷桓死死地攥住了紙鳶線筒，從前是不願說話，此刻是答不上話來。
    趙頤自己也是迷茫，他同殷桓朝夕相處了十年，對他可說是了如指掌，一盤點心他會先挑哪一塊入口都猜得到，可就是摸不清殷桓的心在哪兒，好比趙頤此刻不明白，為何一隻紙鳶就能博他一笑。
    二人並肩在雪地裏站了幾盞茶的工夫，而天上的紙鳶在勁風中似落非落地硬是沒掉下來。
    殷桓屏息牽引著手中的細線，心中的期待慢慢地也冷清了下去。
    趙頤見殷桓放紙鳶放得這般專心致誌，便道：“入春才是放紙鳶的好時節，天寒地凍地有違天時，趕緊回房去。”
    殷桓手上一個不得勁兒，那風箏飄飄搖搖地就掉了下去，最後落在了牆外頭。
    “我想去撿回來。”
    趙頤本是不願答應的，可感喟他難得不頂嘴不裝啞巴，便道：“撿了就回房。”
    殷桓點了點頭，接著便往院子外走。
    趙頤倒是絲毫不擔心，此間都是精銳，殷桓是插翅難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