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半生囫圇戲 拾肆、折芽斷景,千殤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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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芽行宮的花都開了,前些日子秦之塵從收兵回京,闌國未滅,隻是被逼到關外,卻讓馥光省心不少。
關月津早就趕回大昱,近些天就在安鬱這裏紮根,就算說朋友,別人看起來也覺得安鬱和關月津才是至交,馥光隻能算好友。
折芽行宮的後院修跟昌平園很像,聽說同一個工匠修建的。
關月津看見浣世閣各色人物從麵前來來往往,安靜的看著自己的書然後安鬱忙完了兩個人聊天,品酒。安鬱的酒力這段時間大漲,因著他資質不錯,關月津傾囊相授以後,安鬱在各色酒水次優分辨的能力上,近些日子讓馥光大吃一驚。
安鬱正與關月津兩個人一邊嗑瓜子一邊笑,馥光從皇宮裏回來,手裏一個了藍色的包裹。進屋裏來,放下,打開。紅色木函。
“這是清明玦做的玉璽。”
關月津一把瓜子扔回盤子裏,快步蹭上去,一年多了,這個木函也是關月津找人做的,他認得。
“清明玦做成玉璽,我先還給你好麼……”
馥光望著安鬱,遙遙望去。
安鬱的目光始終停在關月津的手上,看他打開木函,捧出玉璽。
關月津雙手捧給安鬱,咂吧著嘴說:“我都想下跪了!”
安鬱裝成開玩笑一樣說:“我拿著,你就跪吧!”其實隻是不想接馥光的話,才去調笑關月津吧。
那天同桌吃飯飲酒,兩人卻不說什麼。馥光極少留宿,安鬱極少在馥光在的時候處理浣世閣的事物。安鬱在天黑的差不多的時候送走關月津和馥光……
後來就是糧兼公子進京探望關月津。
關月津奸笑著扯著他的領口給他拖到安鬱的府上。
糧兼和安鬱也隻是一麵之緣。可是事實上他兩個之間卻夾著個陳世美。
糧兼見到安鬱的時候隻當關月津給自己引薦的他的好友,除了驚異於這人天上謫仙的無雙容貌時幾次呆愣,也算禮儀周全。安鬱笑著打量糧兼,請茶請坐。
但是,糧兼剛一端起茶就聽安鬱開腔:“懷柔嫁給我的時候,說她的肚子裏有了一個男人的孩子,我也算久仰公子大名,公子在我這兒不要客氣就是!”
這哪是白不要人家客氣,這是要人家拘謹死!
真像就是南阮就是當年關月津久聞其名,未見其人的,能讓糧兼公子把眼睛從酒糟上移開的那個糧兼公子的心上人。糧兼公子懷有身孕卻棄夫君而卻的妻子就是祁國懷柔公主……
糧兼不傻,這氣派,這儀容,還有說的這些話……這人就是一舉一動總讓風起雲湧的……浣世閣主梅浣世,明媒正娶他娘子的宰相……
糧兼的茶杯是端不穩的,極不淡定的放下:“原來閣下就是越國如今的宰相,失敬。”
失什麼敬,這可是情敵!
安鬱本來就是逗他,看他那副樣子開心完也就放過了:“阮兒的孩子都沒取名字,過些日子去越國接他們母子三人吧,用阮兒穩住梅繁的作用已經沒有了,把她還給你。”
糧兼愣了!這真的是他知道梅浣世?囂張跋扈呢?性情放蕩呢?
跟安鬱這裏呆了半日,關月津帶著糧兼去了,也是,算算時間馥光一會就到,跟著兩個人同時呆在一起,一次比一次堪稱酷刑。
安鬱也猜到了,揮退了青裳,自己在屋裏等他。
果不其然,一會時間馥光不請自來。也是,折芽行宮都是他的,他來自己的地方,要誰請。
馥光推門進屋的時候,安鬱坐在窗前,麵前是清明玦的玉璽,形容寂靜溫和。
柔和夕陽打在安鬱臉上:“有事?”
先是愣了一下,看著安鬱淺笑著,屋裏檀香嫋嫋,安鬱在霧中迷蒙著。馥光突然忘記有什麼好說的。點頭,落座。
看似從容,可是安鬱還是從中看到一絲窘迫,也不曾點破,隻是撿著值得說的說:“我哥出兵了,攻打蘇陽城……”
馥光咳了一下說:“是,現在越國,大昱,東遙,也算三足鼎立,大昱夾在中間,先被禍及也是應該的。”
安鬱的屋子裏一直掛副地圖,以便將各國情態,了如指掌。最近更換地圖的速度極快,割城略地的事態變更也是極快的。
安鬱凝望馥光,徐徐道來:“我跟我哥說,要他拿慶城跟你換。他隻是想要,蘇陽城而已,給他就能免去幹戈……”
馥光問:“為何要蘇陽?”
“封給南悅做屬地。”
“屬地?”
“他願意讓位,封侯封地也是應該。”
馥光覺得這不理智:“可是南悅曾經試圖殺死你,你不怕養虎為患。”
安鬱自有分寸:“一,他和我同母,梅繁的麵子還是要給的。二,他怕我。”
他怕我。就這麼簡單。
這樣反而更讓馥光想要知道當初安鬱是憑借怎樣手腕讓氣勢洶洶的南悅幾月不攻自退的。可是……
那天,安鬱想明白南悅的部署計謀軟肋死穴的時候,那副表情真有些天崩地裂的架勢。而且自那日,莫名其妙兩人摒除國家大事無話可言。
馥光不敢直接問,可是旁敲側擊安鬱又不買帳,幾個回合下來,青色天光藏在夕陽以後,東麵已經繁星滿天。
馥光終於感到深深的無力:“我去傳飯,吃完我問你別的事情。”
馥光前腳踏出屋門,安鬱微微驚訝的起身,跟出去幾步,才想起來出聲,掩飾不了震驚:“你不回去?”
從安鬱開始逃避那些風花雪月的話題,馥光就從未與他太過親昵,更別提留宿……
馥光不知道哪裏來的理直氣壯:“怎麼?不行麼?”
安鬱轉身背過去,也沒立場攆人家:“我餓了,陪你去……”
布菜,吃飯。
馥光體貼的給他夾菜,話說以前在紫華殿同住的時候馥光都沒這般殷勤,那話怎麼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安鬱背上冒冷汗了……
吃完,馥光不需領路,徑直往安鬱屋子裏去。擺明了,留宿是其次,還要同床共枕,同榻而眠……安鬱除了吃飯時留下的陰影倒也沒覺得什麼不妥。
進屋,掩門,安鬱親自點燈,才剛坐上凳子,就聽馥光悠悠道出:“我要立太子妃了。”
安鬱坐穩,說:“恭喜……”
馥光一聽火了:“誒誒,你這個娶過親的沒資格吃醋!”
安鬱淡淡說:“我娶阮兒的時候你活該吃醋!”
馥光說:“我吃什麼醋,南阮是糧兼的媳婦,我早就知道!”
安鬱說:“哦?我怎麼聽說,我前腳說成親,後腳你就叫關月津在同一天給你‘發喪’!”
馥光坦誠:“我是吃醋了,那你呢,我要娶……”
安鬱打斷:“趙文佐趙大人的千金,聽說也是有名的才女,門當戶對,太子好福氣呀。”
馥光笑笑:“還說不吃醋,這麼快就摸清楚了~”
安鬱別開頭,終於還是采取的無視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