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錦衣薄幸郎  卅壹、風華絕代,洗盡鉛華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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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澈湖上的梅繁別苑門前停了一頂寶藍色的馬車
    安湘帶著梅繁從裏麵出來,暗香說:“浣世他在玩個不到半年也會回來的,我不能毀了他經營這些年的根基。”
    梅繁妖嬈一笑:“我當他不會來了呢……”
    安湘自顧自的說:“那些日子,他剛逃脫,我助他到了闌國跟大昱邊境,那時候誰也不知道朱步青秦裕都在那裏,說是有些機緣巧合了,後來雪亂將君子貸還給他,他也接住了。”
    安湘長虛了一口氣:“原本,在雪亂之前,你也讓蒼福也找到過他,浣世曾收藏了一對玉杯子,蒼福管我要了去,那杯子本來就是用來使篆字浮酒麵的小伎倆的物飾,蒼福弄了損人不利己的東西上去,聽蒼福說浣世給氣的喝了酒,還撒了酒瘋……”
    “加上後來我有給浣世聲東擊西的說了,一遍,萍兒在華音琴裏也留了些話,想來浣世不糊塗,又那樣要強,必然不久當歸。”
    “萍兒都跟他說什麼了?”梅繁問。
    “在華音琴裏,我也不知道!”
    清泉石上流出一幕叮當美樂,襯和著從安鬱指尖飄出的琴音,秦裕相當後悔沒有帶一壺酒過來。一眼望不到頭的煙霞,隱在煙霞裏的兩個男子,一鳴琴,一靜坐,像極了不問紅塵的仙人。
    一曲罷。秦裕大樂:“妙哉,妙哉,稱得上是名不虛傳。”
    兩個人都是盤腿坐在草地上,沁了滿鼻腔的桃花香。
    噗通仰躺:“其實我吹那玉笛,也不錯呐……”
    “興許不錯……”
    “困了?”
    “你還沒給我唱過戲……”馥光又坐起來。
    “總不能我會什麼都要給你看一遍吧!”安鬱訕笑,那可難了,畢竟白沉水教導的方針是藝多不壓身,自己也算雅俗共賞,涉獵的興趣之廣泛,一般人歎為觀止。
    馥光就這麼盯著他。這桃林深處,渺無人跡的地方,馥光覺得要是不發生的什麼都對不起自己。
    秦裕爬到安公子身邊,先可憐巴巴的叫了聲:“鬱兒。”安鬱又不傻,這人沒安好心眼是一定的。
    “你要是困了,可枕在我腿上睡會。”等他來占便宜不如主動出擊,將損失降到最低。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好。”
    安公子生的高貴,什麼都講究,每天沐浴特別喜歡往水裏撒點花,靠近了總是香噴噴的,秦裕記得昨天他用的應該是月季,甜膩的很,衣服好像也是熏了這個味道的香,馥光嗅著嗅著就睡著了。
    如果安鬱身上藏了把刀,不用大,就算隻是暗器裏小葉刀,隻肖輕輕往他脖頸一劃拉,這個人就該是命喪黃泉了。
    梅浣世,他不辭辛勞,他殫精竭力,他嘔心瀝血,他步步為營,不說忍辱負重,萬眾唾罵裏,他就沒有想要的,人都不會太無私,也不能太天真。
    他想要什麼?大不過天下,小不過安寧。
    馥光如果能知道,許是能笑著隨他去了,可是馥光不知道,就要在看不清的虛情假意和真情實意裏罔顧性命。
    “風華絕代,流芳千古。”安鬱的手觸了觸的馥光的鬢角:“洗盡鉛華,一朝稱帝。”
    不著一絲煙火濁氣的是神明,無欲無求的是佛祖。
    馥光一覺睡到日斜西山,醒過來的時候,安鬱也趴在石頭上安眠,嘴角抿成一條下彎的線,眉峰皺著,像是那個川流不息的川字。秦裕極盡溫柔的吻了吻他的眉心,這人睡的無動於衷。
    秦裕見天色也不早了,輕輕喚醒他,安鬱的腿麻了。
    馥光笑了他兩聲,叫他抱了琴,自己把他抱下去。放眼望去四下無人,除非有桃花妖怪看,倒也不怕別人,堅持著跟馥光一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高尚情操,安鬱頗為享受的被他打橫抱在懷裏。
    這不得不解釋被誤解的地方,朱步青,關月津,秦瑞,紫華殿一幹下人眼裏,安公子是一個謙和有禮,不染塵埃,靜如處子,公子翩翩的人,要用來比喻,就像下了三天三夜的雪地裏的一株白色梅樹,孑然,清麗,冰雪的薄涼一樣卻又不會凍著別人。而在馥光眼裏,就是搬過來梅浣世整個浣世閣低下三千暗香裏的一整片紅色梅花林也沒法傲然過他,豔麗過他,靈動過他。不可否認,情人眼裏出西施的症結確實是太嚴重了。
    “跟我同乘一匹?”
    安鬱無聲點頭。
    得知安鬱騎馬的技術不怎樣的馥光太子又要使壞了。
    “可是坐穩了。”
    “嗯。”安鬱順著馥光的手抓著韁繩。
    “那走了,記著抓穩。”
    烈馬一聲長嘶,太子殿下打馬下手有些重了。關月津養一匹馬就能是東遙來的紫騮,太子良駒,更為神速,“策馬揚鞭,懷抱美人,快意人生,哈哈!”
    馥光大笑兩聲,安鬱還在故作鎮定,剛開始還是有些驚恐的,慢慢的想通了,給秦裕三個膽子他也最多逗自己玩玩,玩玩不會傷著自己的,心也就寬了。
    倚在馥光的懷裏,默然的想。看起來與你情意不過爾爾,那就讓你接著這麼看吧。
    放著主殿不住的太子又在側殿擠了一晚上,醒過來就去上朝了,上完朝回來就笑了。
    “鬱兒,鬱兒,陪我吃飯。”
    馥光太子親自跑到安公子屋子裏叫他吃飯,紅光滿麵,印堂放光。
    這是有什麼好事情了?
    “鬱兒,朱步青給我捎來的信件裏說,古華跟歌萍兒私奔了!跟著歌萍兒過他的眷侶生活去了,柳暗花明,不到朱步青篡位,我怕是忙不起來了。”
    安鬱聽完點頭,馥光真的是高興了,原本是一著不慎,就有可能國破家亡的事情,竟然就這麼化解了,從國際格局發展的勢圖來看,馥光大擺宴席,大赦天下都是應該的。
    馥光請了他父親的旨意,賞了安鬱一個太子侍讀的閑職,內侍什麼的,安公子丟不起這個人。這日子最經不得過,昨日安鬱去皇宮皇宮明翠湖轉轉,已經是小荷一露尖尖角的光景,晚上又下了一場雨,春天的花都去的幹淨了,荷葉卻悠悠哉哉張開的有巴掌大了。
    這日,安鬱在明翠湖上撥弄那把華音琴,馥光坐在一邊喝酒。
    “你要是真的那麼喜歡那琴,我便送給你得了。”馥光道。
    安鬱盈盈一笑,剛想開口,關月津就抱著幾分折子過來了,安鬱和他不對頭,兀自喝茶去了。
    關月津這也累的不輕:“算算時間朱步青今晚已經能皇袍加身,我來找你要令牌遣幾個將軍去東遙邊上牽製那些個守關的將軍,這些折子是蘇陽太守上的,說蘇陽出現一夥流匪,官兵鎮壓不了,想掉些守著與祁國邊關的將士除害。”
    馥光聽完,就拉關月津去取調兵用的令牌了。朱步青的事情計劃的有好幾年了,不說算無遺策,也是絕對不會有大偏差。蘇陽城?一夥流匪不值得上心,倒是想起來一件事,馥光看看放在案上的沉霄劍,終於想起來還要幫浮屠傳話。
    處理完關月津的事情,就去找秦瑞了,秦瑞當時正在昌平園裏作畫。
    畫的是一副山水朦朧的圖景。
    那年乘著早澈湖三月煙花惹眼,他和還是侍讀的越王。山色空蒙,一個不小心,邂逅早澈湖上兩位有名的伊人。梅盈也好,梅繁也罷。錯了終究是錯了。
    “父皇,按理說你不該往上蓋個印章什麼的,流傳個幾百年,就是寶貝了。”馥光閑的沒事終於忍不住跟他爹搭話。
    秦瑞不搭理他,用手扇了扇畫未幹的地方。
    親爹怎麼不待見兒子呢?秦裕問:“父皇,如果白沉水想你了,要你見他,你去麼?”
    “清明宴上你給他發帖子了,他來了麼?”秦瑞反問。
    秦裕想了想,又拋出一個問句:“你和他左不過死對頭,死對頭不該硬氣些,他怎麼會不願意見你?”
    “要是突然冒出來個安鬱的青梅竹馬,一刀劈了他,你會想要給安鬱報仇麼?”秦瑞又問回去。
    “青梅竹馬。父皇你是青梅還是竹馬?”
    抬眼看了一眼兒子:“竹馬!”
    馥光太子自然是知道的,他父皇年輕時還喜歡畫畫,後來登基,沒時間不說,也沒了閑情逸致,而且,從他父親學會篆章後,隻給自己刻過一枚,後來失傳了。
    看著被朱步青逼著買回來的那幅畫,早澈半邊春的題詞每一個字都有幾分中堂那副書法的幾分韻味,邊角上隻比大拇指稍大些的印章印下的紅印稍微陳舊,隱隱能嗅到一個故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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