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喬虎咀嚼著這三個字，看著汝蝶的目光莫測高深，似乎在評估汝蝶所說的真實性和可行性。
    “對，你的血。”汝蝶肯定地點點頭。
    “你何以認為我的血可以給陸林補充元氣。”喬虎緩緩問道。
    汝蝶微微一笑，“你服用過白玉紫靈仙芝，你的血中帶著仙芝特有的香氣，試問這世間還有何大補之物能與你的血相比呢？”汝蝶說著又伸指點了點喬虎受傷的位置，“若非如此，你的傷何以愈合地這麼快。”
    喬虎下頜微繃，眼中閃過一絲殺氣，隻是那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叫人不易察覺。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道，“需要多少。”
    “當然是越多越好。要知道你借著雙修可吸了陸林不少精氣，出點血難道不應該？”汝蝶道。
    “我何時吸過陸林精氣！”喬虎聞言大怒，一掌拍在身側的圓桌上，隻聽咯啦一聲，圓桌裂成兩半，裂口如刀切一般。
    汝蝶麵帶嘲諷，“吸就吸了，還不承認，難怪陸林不要你了。”
    喬虎十指捏得格格作響，控製著不一掌拍飛汝蝶，琥珀色的雙目幾欲噴出火來，“我隻盼著與陸林雙修，讓他也能活得與我一樣長久，為何你們一個個都要說我假借雙修吸他精氣。”
    汝蝶“咦”了一聲，“不會吧，這麼明顯，你居然還以為是雙修。既是雙修，那應該雙方皆精氣神滿，哪有一方盈一方虧的道理。陸林嗜睡體弱，皆是精氣虧損的表現，不是被你吸了去還能是誰？倒是不知道你從哪裏學來的雙修之法，不過是最最蹩腳的采補之術而已。”
    汝蝶的一番話直如醍醐灌頂，將喬虎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從哪裏學來的？不就是那隻狐狸精……如今想來，那隻狐狸精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又怎會那麼好心告訴他雙修之法！
    隻是當初自持強大，根本未將還不能化形的小小狐狸精放在眼裏，料他也不敢騙自己。結果呢……
    喬虎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去將那狐狸的屍體再揪出來鞭撻一番。
    可更多的情緒還是悔恨……後悔自己不該輕信，痛恨自己的自大輕信最終害了小六。
    汝蝶觀他表情，就知他是被人給騙了，假意歎息一聲，道，“你與其在這悔恨，還是想想如何補救更有意義。”
    “……補救？”喬虎喃喃道，“對，我要補救，一切還來得及的。我的血可以補元氣不是嗎……給小六，統統給小六！”
    汝蝶露出一個詭秘豔麗的笑容，“心頭熱血最佳。”
    喬虎蒼白著臉，親眼看著汝蝶給陸林灌下一大碗自己的血。
    汝蝶擦了擦陸林沾著血跡的嘴角，暗暗咽了口口水，以後這些都是會是我的，現在——隻需短暫的忍耐。
    不知是錯覺還是這碗血確實有奇效，陸林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娃娃臉又恢複了往昔白裏透紅的健康氣色。
    喬虎捂著胸口，鬆了口氣。
    心口放出熱血，雖不致命，可他開口時難免帶了些虛弱，“現在，應該可以施法了吧。”
    “別急，總要等他吸收一番。你也不想陸林變成個癡兒吧。”
    喬虎看著沉睡中的陸林，有一瞬甚至想，若是變成癡兒也未嚐不可，這樣他就永遠離不開自己，而自己也能照顧他一輩子……
    這種想法一閃而過，腦海中再次閃過的是陸林靈動的目光，望著自己時眼中的崇拜依戀……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守護那份單純的美好，怎能親手毀了他呢！
    汝蝶不知喬虎短短一瞬已經曆了一番思想掙紮。她也不等喬虎回答，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一趟。今日還需給百裏拔毒。待那邊事畢我再過來。”
    “你要走？”喬虎皺眉，“若是期間陸林醒來……”
    “放心吧，我點了安神香，他會好好睡一覺的。再不濟，你點他睡穴就是。”汝蝶說完，也不管喬虎欲言又止的樣子，拎著藥箱便走了。
    汝蝶剛走沒多久，顧長之就端著食物進來了。
    他看著喬虎如雕塑一般坐在床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陸林的睡顏，虎目中滿是繾綣的情意。
    端著食盤的手指指節泛白，花了好大力氣才慢慢鬆開，平靜地開口勸道，“汝蝶姑娘臨走時交代，門主您失血過多，要多吃些補補。”
    “我沒胃口，先拿下去。”喬虎疲憊地揮揮手，示意顧長之退下。
    顧長之垂下眼，語氣溫和，“門主也不想小六醒來看到自己憔悴的樣子吧。這些都是門主您愛吃的，多少吃一點吧。”
    喬虎不耐地皺了皺眉，可最終沒有發作，隨手從盤中拿了個雞腿，三兩口就啃光了。
    將雞骨丟回盤子裏，“好了，我吃完了，你退下。”
    顧長之看著還殘留著少許雞肉的腿骨，微微躬身行了一禮，“是，門主。”態度一如往昔般謙虛恭敬。
    他轉身往門外走去，默默數著腳步，一、二、三、四、五！
    身後“撲通”一聲，似是重物倒地。
    顧長之回身扶起倒在地上的喬虎，修長的手指留戀地撫過桀驁的眉骨，嘴角翹起一個微笑，門主，這個錯誤不如就由我來修正吧。